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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佳兒佳婦在線閱讀 - 佳兒佳婦 第108節(jié)

佳兒佳婦 第108節(jié)

    謝子訣悲怒交加道,“弦meimei你……!”

    溫初弦重復(fù)道,“送客。”

    汐月沒辦法,她從沒見過公子與夫人這般劍拔弩張的樣子,眼見夫人不肯讓步,只得讓公子先行退去,兩人都需要冷靜冷靜。

    謝子訣憤然離去,他來水云居,本是叫溫初弦到長公主面前謝罪的,一時(shí)急火沖腦,只打了她,竟把這正事給忘了。

    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么完了。

    凡大宅院里,都把婦眷的貞潔看得極重,一旦貞潔沒了,這個(gè)女人和死去也差不多了。

    翌日一早,長公主頭風(fēng)稍好,叫溫初弦前去問罪。

    溫初弦拖延了許久才去,不是為了氣誰,只是因?yàn)樗幌肴ィ幌霊?yīng)付那些長輩。

    長公主對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逼問她姘-頭是誰,溫初弦聽得心不在焉。

    既然她已經(jīng)是旁人眼中的禍水了,也就無所謂姘-頭是誰了。

    難道她能說,姘-頭就是謝靈玄嗎?

    長公主這母親不辨忠jian,不認(rèn)親子,自己就糊涂得很了,又有什么資格責(zé)罵她。

    謝子訣見長公主百般詰問溫初弦,溫初弦就是不肯說實(shí)話,急得額頭直沁汗。

    他道,“弦meimei你何苦如此呢?我自問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何要做出這種傷風(fēng)敗德之事,給謝家蒙羞?”

    溫初弦不想跟這母子多言,隨便扯了個(gè)借口,“沒有對不起我的?那玄哥哥,采菱的事怎么算,那十二顆南洋明珠又怎么算?”

    這些都是小事,但謝子訣連小事都沒護(hù)著過她。

    謝子訣覺得她實(shí)在歇斯底里,“那都是經(jīng)過你同意的啊,是你親自點(diǎn)頭準(zhǔn)許的,如今你又出爾反爾?”

    溫初弦低聲道,“既然玄哥哥可以找通房納妾室,我怎么就不能尋個(gè)男人解解悶了?!?/br>
    長公主砰地一下將茶杯摔了,“放肆!你浪蕩無恥,怎么能和玄兒正經(jīng)納妾之事相提并論?”

    四濺的瓷片碎在地上,險(xiǎn)些割破溫初弦的手,熱茶水濺了她一身。

    謝子訣頹然坐在椅子上,怔怔落淚,“溫初弦,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

    男人納妾,和女人不守貞潔,能是一樣的嗎。

    他們成為夫妻這么多日子以來,她從沒和他同房過,每每她一和他接觸就嘔吐惡心,卻可以這般無羞無恥地和一個(gè)戲子暗通曲款。

    據(jù)說還不是第一次。

    之前她和那個(gè)謝靈玄在一塊時(shí),就和一個(gè)叫蕭游的戲子私奔過。

    當(dāng)下謝子訣和長公主被氣得抓心撓肝,溫初弦卻站起來要告辭。

    她曾經(jīng)也是很尊重玄哥哥、愛戴長公主的,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些人并不在意她。

    她現(xiàn)在對誰都心灰意冷。

    對謝靈玄虛與委蛇,對謝子訣和長公主便直接破罐破摔。

    她許多關(guān)心的東西都沒了,再無必要把自己活得那么累了。

    謝子訣五內(nèi)郁結(jié),本待和溫初弦分辯清楚這事,宮里卻忽然傳來少帝的口諭,叫謝子訣進(jìn)宮一趟。

    謝子訣不敢有違,只得暫時(shí)放過溫初弦,匆匆忙忙進(jìn)宮。

    溫初弦見謝子訣走了,也從新月居離開。

    長公主憎惡道,“站住,叫你走了嗎?”

    溫初弦矮了矮身,沉聲說,“兒媳還有要事得辦,改日再聽婆婆訓(xùn)導(dǎo)?!?/br>
    長公主臉色漲紅,拍了下桌子,剛要叱罵溫初弦,自己一口氣卻先沒喘上來,干咳了好幾聲。

    公爺連忙在一旁幫順氣,“你這么急做什么,有話好好說嘛,弦兒也是咱們自家兒媳,有什么解不開的心結(jié)?”

    丫鬟們給長公主遞水,場面亂成一團(tuán)。

    溫初弦蹙了下眉,趁此機(jī)會,悄悄離去了。

    她沒想氣任何人來著,只是此時(shí)不走,待會兒怕是會有更大的麻煩。謝子訣不在,長公主又那么厭惡她,直接對她動用家刑都有可能。

    汐月隨著溫初弦出來,憂心忡忡說,“夫人剛才怎可那樣頂撞公子和長公主?您這樣,之后可如何在謝府中立足???”

    溫初弦微瞇雙眼,摸了下頰,仿佛昨夜被謝子訣打的那一巴掌今日還在痛著。

    長公主和她兩個(gè)人中,謝子訣更在意長公主這個(gè)母親。

    長公主難受了,他急得火燒眉毛。

    而自己心頭疼了那么久,他卻一直一副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認(rèn)為她是裝的。

    她是活生生的人,這些事她會耿耿于懷。

    溫初弦回到水云居涂了些潤膚膏在臉上,更衣,又要出門。

    汐月惶恐,“夫人,長公主這次是真的動怒了,闔府的眼睛都盯著您,您怎么還敢拋頭露面?”

    溫初弦神色消極,倦懨懨的,卻還是執(zhí)意要往戲樓去。

    汐月道,“奴婢多一句嘴,您真的不該如此荒唐。公子待您真的不錯(cuò),他心里真的是有您的?!?/br>
    溫初弦苦笑,她出去見謝靈玄又不是為了她自己,為的乃是整個(gè)謝府的禍福和臉面。

    她若不去,真等謝靈玄上門來揪她,取謝子訣的項(xiàng)上人頭么?

    那人做得出來。

    水云居的奴婢都勸溫初弦不要再惹謝子訣生氣,但溫初弦置若罔聞,絕然出門了。

    她沒有刻意打扮,但對她這種姿色天然的美人來說,打不打扮都是一種勾引,幾乎沒什么男人能把持得住。

    汐月不情愿溫初弦出門,迫于無奈,還是跟著了。若公子在,公子還可以下令將她禁足。

    可現(xiàn)在公子進(jìn)宮去了,長公主又病著,整個(gè)謝府根本無人能阻止溫初弦。

    群玉閣,仍是那雅間。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人。

    掌柜的似乎在刻意等著溫初弦一般,直接就將溫初弦引向了二層閣樓,并且將礙手礙腳的汐月留在了一樓。

    溫初弦一步一步踏在木質(zhì)臺階上,感覺自己正做著什么逆天背理的惡行。

    本朝律法之中,背著自己的丈夫與別的男人偷,確實(shí)算天下之大不韙的惡行。

    但問題是,謝靈玄和謝子訣兩人,究竟誰是她的丈夫呢?

    論理來說,她只與謝靈玄有過肌膚之親。但謝靈玄這個(gè)名字,本身就是屬于謝子訣的。

    這二人的關(guān)系,就像光和影子,相生相滅,之中的牽絆千絲萬縷,根本無法理清。

    謝靈玄正在等她,沉沉靜靜給自己沏著一壺茶。

    聞她來了,“臉怎么弄的?”

    溫初弦沒答,無聲坐了下來。

    兩人再次見面,沒有前日的劍拔弩張,只如白開水般平常。

    “不小心磕的?!?/br>
    謝靈玄剜她一眼,“磕能磕出五指烏青?”

    溫初弦長嗯了聲。

    能。

    謝靈玄心照不宣,也不再深問。

    他咽了口茶,朝她招招手,“過來。”

    溫初弦遲疑了片刻,走上前去,在他的膝頭坐下。這個(gè)位置她坐過無數(shù)次,他懷中的每一個(gè)角度她都熟悉。

    謝靈玄指節(jié)柔柔地蹭在她被打的臉頰上,“還疼嗎?”

    溫初弦說,“本來也不疼?!?/br>
    “不是?!?/br>
    他嘆息著否認(rèn)說,“以前被你扇嘴巴的滋味我也體會過,挺疼的?!?/br>
    “那是我打你用力?!?/br>
    “他打你沒用力?”

    “也用了?!?/br>
    溫初弦沉吟了片刻,“……但是沒我恨你,所以打得并不疼。”

    謝靈玄淡淡說,“本來打算過幾天再動手的。但他打你,要不我明日就動手吧,早日救你出苦海?!?/br>
    他最后半句尾音微微上揚(yáng),沾了些揶揄之意,像真的,卻又似在與她商量。

    溫初弦固執(zhí)說,“和你在一塊,才是墮入苦海?!?/br>
    謝靈玄清和一笑。

    “你想怎么樣?”

    她艱難忖度了片刻,半是商量半是懇求道,“你只拿回謝靈玄的身份便適可而止吧,不要傷害玄哥哥和長公主。你要我我就跟你,以后我也死心塌地,再不胡思亂想了,只求你留他們的性命?!?/br>
    謝靈玄無有絲毫動容。

    他挑起她的下頜,“記得你上次跑時(shí),也說以后跟我死心塌地。我信了,結(jié)果你呢?反而聯(lián)合外人要我的命。”

    溫初弦悶悶說,“這次是真的,你愛信不信吧。左右我時(shí)日無多了,也懶得跟你爭了,你想怎么都行?!?/br>
    她把自己的十指伸出來,放在他手臂上給他看,指甲積淀著紫色的毒素。

    他托起她的柔荑,“這是什么回事?”

    “御醫(yī)說,是中毒了。”

    謝靈玄蹙蹙眉,“有辦法解毒嗎?”

    “沒有?!?/br>
    謝靈玄哦了聲,顯得有些不在意。溫初弦曉得自己把自己看太重了,她死不死又和他有什么相干,左右不過他玩死了一個(gè),再去找下一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