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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邊小姑娘緊皺著眉頭發(fā)脾氣時,沈莊沉也顯得無奈。 他在學校時一貫沉默寡言,但是這種態(tài)度對家人面前,顯然是不奏效的。 徐曉冉聽到沈莊沉低聲許諾:“你要是把習題乖乖聽完,我就把你想看的漫畫書買給你?!?/br> “你最近不是喜歡什么團嗎?你想要的那個周邊,我也送你?!?/br> “還有...” 沈莊沉許了好幾個諾,才哄得小姑娘眉開眼笑。 他稍微松了口氣,一抬頭,就見到不遠處正用著有些復雜眼神看著這邊的徐曉冉。 四目相對之間,還是徐曉冉先禮貌的點點頭。 沈莊沉微微一怔,也有些窘迫的點頭笑了笑。 他并不知道那一刻徐曉冉的想法。 就像是原本心情沉郁的跑來給弟弟買習題的徐曉冉,也不知道,原來還有家庭是這個樣子的。 沈莊沉是一個很好的哥哥。 徐曉冉想,她甚至有點羨慕起這個小姑娘了。 在被徐父忽視的那些年,在弟弟出生之后。 她也想過,自己要是有個哥哥就好了,那她在mama走后就不會是孤身一人。 或許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沈莊沉在她的印象中,才有了些許不同的變化。 可是有些事情,要很多很多年之后才會察覺。 就像是多年后,他們爭吵的最激烈,兇狠著神情,狠狠往對方的傷疤上捅刀子之后才會發(fā)現(xiàn)—— 哦,原來他/她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 為什么會蒙蔽了雙眼,沒有發(fā)現(xiàn)呢? * 那年盛夏之后,他們考進了同一所市重點,成了同班同學。 巧合,但是又沒有那么巧合。 作為班上少有的“鄉(xiāng)鎮(zhèn)來的孩子”,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同桌。 市重點學校和鄉(xiāng)鎮(zhèn)學校是有很大不同的。 當他們還為徐良感到新奇時,市區(qū)的孩子們已經(jīng)知道泰勒斯威夫特,知道賈斯汀比伯。 當他們還沒見過花火,沒見過最小說時,市區(qū)的孩子們在讀《瓦爾登湖》和《月亮與六便士》。 沈莊沉本來就沉默寡言,進了新班級后更是。 第一次月考,他掉下了萬年第一的寶座。 而徐曉冉自己,也從穩(wěn)穩(wěn)地年級第二成為了年級五百名。 曾經(jīng)一度加筑在頭頂上的光環(huán),似乎就這么泯然眾人,消失不見了。 那天很晚,校園里走在路上的學生寥寥無幾。 他們出了校門,亦或是回到有明亮燈光的宿舍,嬉鬧著在熄燈前洗漱聊天。 徐曉冉從教室走到校內公用電話亭。 她撥通了那頭的電話,然后抿著唇,沉默無聲的接受著父親的責怪。 “去了市區(qū)也不好好學,成績退步那么多!” “考上市重點就飄了,一個暑假對你阿姨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讓你照顧小寶都不愿意?!?/br> “還花那么多錢,要那么多生活費讀高中,還不如在我們鎮(zhèn)上念書?!?/br> “你能考上市重點,小寶以后肯定也能考上,他比你聰明多了!” 很難形容她那一刻在想什么。 她想解釋自己沒有不好好學習,想辯駁自己沒有浪費錢。 可最后都只化為一聲尖利的反問: “你憑什么說小寶考得上?憑他小學就倒數(shù)的成績嗎?” 還是憑他被溺愛無度,從家人到長輩親戚都疼的像個眼珠子似的? 憑什么就覺得她的努力一文不值? 憑什么在mama走了之后,不到三個月就找了新人? 所有人都告訴她,冉冉,這是正常的。 男人不可以沒有妻子,你爸爸總要再找。 而他沒有拋下你這個拖油瓶,給你一口飯吃,已經(jīng)是莫大的恩賜。 電話那頭的聲音遙遠又清晰。 “男生聰明貪玩是正常的,都是我徐家的種,你都能考上市重點,小寶當然也能考上!” 有那么一瞬間。 她覺得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 爸爸責問夠了,那頭換了一個不冷不熱的女聲。 問她課業(yè)怎么樣,跟不上也不要勉強。 還說現(xiàn)在小寶要報輔導班,家里確實有些困難,花錢不要大手大腳的。 這個當她繼母的女人從來不責罵她,也不介入她和她父親的矛盾,禮貌的像是眼睛里不存在她這個人。 聽徐曉冉?jīng)]有說話,那頭才掛斷了電話。 徐曉冉吸了吸鼻子,才覺得有點冷。 她并沒有掉很多眼淚,這個從鄉(xiāng)鎮(zhèn)出來的小姑娘很早之前就下定決心要珍惜流眼淚的時候了。 徐曉冉轉身之后,才看到后面有些猶豫的男生。 提著水壺,拿著教室里沒寫完的復習資料,他顯得有些窘迫,也不太好意思。 只是在對上那雙忍著淚水的眼睛之后,沈莊沉還是沖她笑了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聽的?!?/br> 沈莊沉輕聲說:“你...要不要喝點水什么的?或者...”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樣,把拎著的水瓶遞到她面前,聲音朗朗: “或者把我這瓶水拎去用吧,洗把臉,要熄燈了,明天課業(yè)還很重,你也學的很辛苦。” 徐曉冉?jīng)]有吭聲。 年輕男生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才說: “其實你的語文和英語都沒有發(fā)揮失常,只是數(shù)學那些難度提升了,等以后分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