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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赤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出來。 它橫飛在童陵身前,那道雷電將它的背脊險些劈斷。 胡央奄奄一息倒在童陵面前:“老子,老子服了你這個老六了……你他媽,他媽選在這個地方歷劫……” 童陵實在無處可去,它在這個城市轉(zhuǎn)了一圈,最終回到了周勉的診所后巷。 它想,萬一渡不過,也要死在離周勉比較近的地方。 而胡央這只倒霉狐貍,因為嫌房租貴,偷偷住進(jìn)了診所。 原本他想對童陵的狀況視而不見,可那轟鳴的雷聲讓他的良心備受煎熬。 他受過周勉恩惠,也曾信誓旦旦承諾要做周勉的保家仙,童陵是被周勉承認(rèn)的唯一愛人,所以理論上來講,他是周勉的家人。 他這個保家仙,于情于理都要出來幫一下。 胡央的出現(xiàn),使得童陵暫時保住了命。 可這天雷一道比一道厲害。 這第三道降下來,它和胡央沒一個能抵擋住的。 童陵撐著最后一口氣,蹣跚前行,它想離胡央遠(yuǎn)一點,不想再連累它了。 狐貍修成現(xiàn)在這樣很不容易,同為妖怪,都知個中心酸。 天空泛起詭異的猩紅色,刺目的閃電像一道雪白的利刃,它再次照亮了童陵所在的位置。 兔子精知道,第三道天雷即將降下。 它趴在地上呼呼喘氣,向著雨夜發(fā)出悲鳴:“夫君?。?!” 來到人間最幸運的事,就是和夫君相遇。 死也不悔了。 童陵已經(jīng)用盡了全身最后的力氣,倒在水洼里再也爬不起來。 頭頂?shù)挠晁蝗槐桓艚^,鼻尖傳來了熟悉的味道。 童陵睜開眼,先看見的是一雙沾滿泥水的皮鞋和被雨水濡濕的褲腿,再往上,就是那張讓他到死都還惦記著的臉。 “夫君……”童陵虛弱喊了一聲。 它在想,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可屬于男人獨特的味道卻是那樣清晰。 “夫君……快走……” 下一刻,它就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人類在這里是多么危險。 周勉并未挪動腳步,他將手里的傘稍稍偏移了一點,抬頭看向那天邊的異象。 最后一道雷電氣勢洶洶,張牙舞爪叫囂著而來,與此同時,地上的兔子精迸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躍而起,迎著天雷而上。 它想,這東西本就是沖著它而來的,斷斷不能傷了夫君的性命。 意料之外,那道血紅的閃電臨時拐了彎,劈叉似的落在了男人的腳邊,帶起一陣火花。 跳飛起來的兔子也被男人趁勢接住。 天降的懲罰結(jié)束了。 夜空恢復(fù)了正常,雨勢也小了一些。 童陵疼得無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人有了好幾個重影。 迷糊間,它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回家了,小妖怪。” 童陵感覺自己跌落進(jìn)了無止盡的深淵。 它不斷下墜著,像是永遠(yuǎn)無法著陸。 這是哪里?它想回家,它想找夫君。 兔兔的小爪子拼命劃拉,試圖找到個支撐點,讓它能從無底黑洞出去。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又黑又冷,身上還痛。 是死了嗎?是墜入無間地獄了嗎? 是……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嗎? 童陵眼淚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它都沒有來得及和他好好告別。 “嗚嗚嗚……” 兔子精哭得悲切。 下一刻,一股從背脊處生出的暖意將它托了起來。 又是那熟悉的味道,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那檀香味了。 兔子精驚訝發(fā)現(xiàn),自己受損的妖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修復(fù),甚至它覺得自己的靈力也充沛了起來。 “醒來吧,童童。” 有人在耳邊呼喚它。 是夫君! 是了,昏迷之前它分明看到了夫君,夫君來找它了。 那不是幻覺。 童陵頓時又充滿了活力,它努力掙脫了夢里的束縛,終于…… 眼前一點點亮了起來。 冰冷的手術(shù)臺,刺鼻的藥水味,白色的醫(yī)藥繃帶。 一切都那么熟悉。 包括那張擔(dān)憂的臉。 “夫君……” “醒了?還有哪里疼嗎?” 兔兔被包扎得像個木乃伊,現(xiàn)在只有兩只耳朵是最靈活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童陵氣若游絲。 “不是?!蹦腥私o了肯定的回答, “你和胡央都受傷了,我已經(jīng)替你們處理好傷口了?!?/br> 胡央! 對!那只狐貍替它硬扛了一道天雷,不知道傷勢如何了。 童陵掙扎著想坐起來,嘴里叨叨道:“胡央他,他還好嗎?” “他沒事?!?nbsp;周勉阻止了它起身的動作。 童陵想起,胡央倒下之前也被劈回了原形,那么夫君是怎么知道,那只狐貍就是胡央的? “夫君……你……” “要是想問我怎么知道胡央的身份以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就等好起來再問吧。” 周勉俯身親了親它的小耳朵,“現(xiàn)在先把藥吃了?!?/br> 童陵乖乖張嘴,把藥含了進(jìn)去。 苦澀的藥片化在嘴里,童陵哽咽道: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怎么會?沒有誰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我保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