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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十一歲那年,有一回他病了,因為怕苦,就把藥偷偷倒了。 蕭臨城見他好幾日都沒好,才發(fā)覺他可能沒喝藥。 于是,那天晚上,蕭臨城趴在床邊,看著蒙在被子里,只剩半個腦袋的沐輕言,問道:“你是不是沒喝藥?” 被子里的人小聲道:“喝了?!?/br> 蕭臨城想了想,說:“那你發(fā)誓,要是你沒喝,阿蕭就禿頭生瘡,臉腫成豬頭?!?/br> 被子里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沐輕言才拉下被子,皺著臉道:“不行,好丑?!?/br> 蕭臨城:“那你喝藥沒?” 沐輕言頓了頓,委屈道:“沒有,好苦。” 蕭臨城哄道:“我去給你買糖,好不好?吃了糖就不苦了?!?/br> 沐輕言抱著被子想了大半天,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是頭一回有人哄他喝藥,也是頭一回有人要他發(fā)誓,卻是咒自己腫成豬頭。 他想,那么多年過去了,這人還是那么傻。 蕭臨城見他真敢發(fā)誓,才放了心,“沒事就好,那先在這兒休息幾日再回去吧,山上......” 沐輕言垂下眼,緩緩開口道:“我不去望嵐山了。” 蕭臨城一怔,問道:“怎么不去了?” 沐輕言移開目光,看似隨意道:“我想四處走走?!?/br> “去哪兒?”蕭臨城道,“去多久?” 沐輕言:“我也不知,許是三四年吧?!被蛟S到那時,我便能藏起所有不堪的心思,能與你坦然相對。 “你不是向來不愛出遠(yuǎn)門嗎?”蕭臨城擰眉道,“怎么......” “世間之事,又怎么事事隨心而為?”沐輕言低聲道,“幾日前,我已傳信跟我爹說了。” 蕭臨城沒說話。他沉默半晌,忽然拉過沐輕言的手往回走,“先回客棧?!?/br> 沐輕言有些不解,“回客棧做什么?” 蕭臨城:“回去寫封信告訴師父,我跟你一塊走?!?/br> 沐輕言一愣,“不行?!?/br> 蕭臨城:“怎么不行?” “我......”沐輕言猶豫道,“我想一個人走。” 蕭臨城甚是震驚,“你不要我了?!” 沐輕言:“......”怎么說得我始亂終棄似的? 蕭臨城抬手就去掐沐輕言的臉,“你是誰扮的?輕言怎么會不要我?” 沐輕言扯下他的手,“別鬧了。” 蕭臨城一臉失落,“輕言,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沐輕言:“......沒有。” 蕭臨城:“那你為什么不要我了?” “我沒有,”沐輕言辯解道,“只是......” 可他張了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看,你連借口都找不著了。”蕭臨城額頭抵在一旁的墻上,灰心喪氣道,“你就是不要我了?!?/br> 沐輕言也不知該說什么,“我不是......” “公子!”這時,遠(yuǎn)處驟然傳來一聲呼喊。 沐輕言回過頭,見程府那家丁急匆匆跑來。 “公子,”家丁氣喘吁吁道,“老爺說有事相求,請二位回去?!?/br> 他見蕭臨城一頭抵著墻,不禁問道:“蕭公子怎么了?” 蕭臨城看了沐輕言一眼,怨念道:“不用管我,我沒人要?!?/br> 家?。骸?.....”啊呀,這是又要搶男人了嗎? 第9章 沒錢要去討飯 程知府坐在前廳里,發(fā)愁地嘆了一口氣。 李照月已經(jīng)回房了,可他一點(diǎn)兒也不放心,這姑奶奶隔三差五就要跑,嚇得他頭發(fā)都白了不少。 “老爺,”家丁跨進(jìn)門來,身后還跟著沐輕言和蕭臨城,“二位公子到了?!?/br> “賢侄,蕭少俠,”程知府頗為愧疚,“方才都是老夫的不是,讓你們受委屈了?!?/br> “伯父言重了?!便遢p言道,“您尋我們回來,可是有什么事?” “來,先坐下?!背讨尲叶∠氯ィ掷遢p言和蕭臨城坐下,才開口道,“實不相瞞,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過兩日,月姑娘就要回京了,老夫雖安排了人護(hù)送,可路途遙遙,老夫終究有些擔(dān)心?!?/br> 他抬起眼,殷切地看著沐輕言,“老夫厚著臉皮問一句,可否請賢侄和蕭少俠,暗中護(hù)送月姑娘回京?” “這......”沐輕言一時有些遲疑。他自然是沒問題的,只當(dāng)去一趟京城罷了??伤揪褪且阒捙R城的,這樣一來,又如何躲得開? 他轉(zhuǎn)臉去看一旁的蕭臨城,只見他低頭撥著桌上的茶水,沒說話。 “老夫也知麻煩賢侄和蕭少俠了,”程知府從身后取出一個錦盒,“這是老夫的一點(diǎn)心意,若是......” “不行?!币慌缘氖捙R城忽然說道。 程知府有些尷尬,打圓場道:“也無妨,老夫......” “大人囑托之事,晚輩怎敢推辭?”蕭臨城抬起頭,笑道,“何需這些虛禮?大人放心,我與輕言定然將人平安送至京城。” 沐輕言:“......” “那便多謝了,”程知府眉開眼笑,“有兩位賢侄相送,老夫就放心了?!?/br> 于是,沐輕言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就糊里糊涂應(yīng)下了這事。 離開程府前,程知府還是把錦盒塞給了沐輕言,里邊是兩株須長蘆圓的野山參。 “這么好的東西,程大人都舍得拿出來,”回客棧的路上,蕭臨城琢磨道,“這月姑娘還真不簡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