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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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燼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抬眼打量了周圍一眼,見白郁寧還在看自己略有些意外:“還不睡?” 白郁寧抿了抿嘴唇,笑得有些勉強:“賀大哥不用我陪嗎?” 賀燼捂著傷口打算出門撿些柴火來生火:“不必,走了一天也該休息了,睡吧,我很快就把火生起來?!?/br> 白郁寧還想說什么,賀燼已經(jīng)走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睡,秉燭夜談也是佳話,而且阮小梨睡得那么沉,也不會來打擾他們。 這個機會很難得,不能放過。 她理了理頭發(fā),抱著膝蓋坐在木排上等賀燼回來,卻沒想起來可以去幫著他撿柴。 外頭傳來風聲,呼呼喝喝的聽著有些兇,白郁寧看著黑漆漆的周圍,心里生出點恐懼來:“賀大哥?” 撿柴顯然沒有那么快回來,她猶豫了一下,抱著被子朝阮小梨靠近了一些。 “睡得這么踏實……” 她搖了搖頭,心里覺得阮小梨不太會心疼人,不過畢竟是青樓出身,俗話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她也不能指望阮小梨如何,只能自己多照顧賀燼一下了…… 她思緒有些紛雜,等回神的時候外頭響起了腳步聲,她一驚,悄悄縮到了阮小梨身后,沒敢開口。 直到門口出現(xiàn)了一道頎長的影子,她才放松下來,丟開被子走了過去:“賀大哥?” 賀燼似乎有些意外,安靜片刻才開口:“還沒睡?” “你一個人出去,我有些不放心?!?/br> 賀燼將撿來的柴火丟在地上,一邊點火一邊開口:“讓你擔心了,冷嗎?” 白郁寧摁了摁肚子,冷倒是還好,她有些餓,雖然有干糧,但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 但現(xiàn)在不是講究的時候,她也就體貼的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我這里有被子,不冷……” 她猶豫了一下,耳朵尖悄悄紅了:“只有兩床被子,賀大哥和我湊合一下吧。” 賀燼并沒有察覺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懷著多么羞恥的心情,拒絕的倒是很干脆:“不用了,我不冷?!?/br> 白郁寧可是個沒出閣的姑娘,蓋同一條被子這種事…… 他看了眼阮小梨,就算真冷到了那個地步,他可以和阮小梨擠一擠,犯不著委屈白郁寧。 火苗一點點竄起來,賀燼疲憊的靠在墻上,受傷這種事,果然恨容易讓人疲憊,只是做了這么點事情,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傷口的感覺卻舒服了些,他低頭看了看,應該是被清理過后又換了藥。 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本該是他照顧人的,現(xiàn)在卻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白郁寧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抱著被子走了過來:“賀大哥,傷口疼了嗎?” 賀燼搖搖頭,見她走過來,往旁邊挪了挪。 白郁寧本來還想挨著他坐,可賀燼這一動作,她反倒不好靠近了,只能隔著一尺距離坐下來,隨便挑了個話題和他聊—— “我們明天該往哪里去才好?” 賀燼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好讓傷口舒服些,他其實沒怎么有精力說話,但也不好這么晾著白郁寧。 而且他剛才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但眼下,并沒有什么地方絕對安全,更糟糕的是青州官府并不可靠,否則巡城衛(wèi)就不會臨時倒戈,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先看看情況再說,雖然青州出了問題,但兗州據(jù)此不過叁十里,皇上一定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兵了,這種時候不添亂就行了。” 白郁寧點點頭,還想說些什么,然而一扭頭,卻看見賀燼靠在墻上合上了眼睛,看起來并沒有要繼續(xù)開口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失望,難得能有機會說說心里話,他竟然一點都不珍惜嗎? 都說患難見真情,她也算是知道了賀燼對自己的心意,城門口那么危險的情形,他也是一心護著自己,這份情誼,她不會辜負的。 但歪著頭,借著火光打量賀燼的側(cè)臉,看著看著意識就逐漸模糊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她是被阮小梨的聲音吵醒的。 “不行!你這樣子怎么能自己走?” 白郁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見賀燼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坐在地上,看起來正打算起身,但肩膀被阮小梨摁住了。 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阮小梨你干什么?” 她要去拉阮小梨,賀燼先一步抓住了對方的手,眉頭擰起來,略有些不耐煩:“我一個男人,有手有腳怎么不能自己走?” 阮小梨的視線落在他又滲出血的傷口上:“可你的傷……” 白郁寧這才聽明白兩個人再說什么,連忙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賀大哥,阮姨娘說得對,你眼下還是小心為上,拖著你走吧?!?/br> 賀燼掃了一眼阮小梨?zhèn)劾劾鄣氖终?,眉頭越皺越緊:“不必?!?/br> 白郁寧還要再勸,賀燼就咬著牙站了起來:“我的身體我清楚,走路不影響,不要多說了?!?/br> 阮小梨抿了抿嘴唇,不肯動彈,白郁寧嘆了口氣,湊過去想要扶他,然而賀燼擺了擺手:“我可以?!?/br> 但話音剛落,胳膊就被人抓住了,阮小梨問都沒問他就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逞什么強……” 賀燼看了看她的頭頂,上面還夾著幾根臟兮兮的雜草,平日里那么愛打扮的人,眼下也顧不上這些了。 他微微猶豫了一下,拒絕的話卻沒能再說出口,由著她扶著自己往門外走去。 白郁寧略有些意外,很快想起來自己肩膀上的傷,賀燼是在擔心這個,才不讓自己扶的吧…… 她撿起地上的包袱追了上去,可眼看著兩人姿態(tài)那么親密,心里卻有些不痛快起來。 原本以為阮小梨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又出身低賤,成不了氣候,還想著以后留著她在府里,好堵住別人的嘴,現(xiàn)在卻覺得她有些礙眼了,在賀燼面前,她太愛獻殷勤了。 等以后和賀燼成了親,就找個機會把她發(fā)賣出去吧。 她緊了緊手里的包袱,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