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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慢慢放開他的袖子,倒退一步,苦笑道:“……你在騙我?!?/br> 他明明是一個失明十幾年的少年郎,卻能一眼將鐘晚所有謊言全部看破:“告訴我,為什么要走,不要騙我……”沈沉說到此處,已微微有些哽咽,只覺得眼前朦朧一片,除了鐘晚,還有一個煢煢而立的瘦弱身影,長裙珠釵,面容如此熟悉,卻模糊不清。他不知道是在對誰說,只是伸出手,乞求道:“……不要騙我,求你了?!?/br>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不知道是母親,亦或是鐘晚,但他牢牢地牽著那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松開。剛復(fù)明不久的眼睛又開始鉆心地疼痛,若能叫他回到最后一次用藥那天,他還是會接過陳喬月的那碗鮮血;但若叫他回溯至一切的開始,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令自己胎死腹中。 那個人將跌跌撞撞的自己牽到屋外,滿目的白,刺眼的雪光,墨黑色的竹,水珠一般的月亮,天地仿佛一卷暗淡的山水畫。那人長舒一口氣,道:“那時,就是在這里,我將你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拿著旁人的琵琶,騙你我是居心叵測的壞人?!?/br> 沈沉想說,他雖然目盲,卻能看清很多東西,他從未將那時的鐘晚當(dāng)做惡徒。但他嚅動了一下雙唇,終究沒有開口。 鐘晚自顧自說道:“其實(shí),我同你說一件秘密。那次宴會上,我是故意彈錯的……只是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少莊主到底能不能聽得出來?!?/br> 沈沉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哽在喉頭,叫他發(fā)聲也如此艱難:“我知道?!?/br> 聽他這樣說,鐘晚反倒偏了偏頭,笑道:“嗯,我早該知道你知道的。沈沉,你這樣聰明,比我見過的所有小孩都要聰明……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實(shí)在是……不能叫你知道,太危險了,沈沉?!?/br> 說罷,他便想松開拉著沈沉的手,誰知年輕的乾元越握越緊,執(zhí)拗地開口道:“那么,我便更不能叫你這樣走。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我會有辦法的,一定會的……” 鐘晚忍不住一笑:“小白眼狼,你會有什么辦法?你先把我教的那些……” 還沒說完,沈沉便打斷他,無比堅(jiān)定地說道:“我會是沈家未來的家主,北斗山莊的下一任主人。” 他語氣中是遠(yuǎn)超十八歲的鎮(zhèn)定和果決,鐘晚先前當(dāng)他對這一類事反感無比,不由詫異道:“你……” 鐘晚想回頭好好看看他,卻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沈沉已經(jīng)比他高了這么多。二人肩頭已經(jīng)都是雪化開留下的水漬,這場雪竟有越下越大的勢頭。 沈沉還想說什么,只聽得鐘晚仿佛下定決心,道:“那好,你閉上眼,我有一件事,從未告訴過旁人,如今要對你說?!?/br> “我閉眼,”他終于妥協(xié),卻還是不放心,強(qiáng)調(diào)道,“你不許松開我的手,也不許一個人偷偷地走?!?/br> 鐘晚重復(fù)道:“好,我一定不松開你的手。” 說罷,他撕下一片衣角,輕柔地覆在沈沉的眼睛上。 那一瞬間,刺目的雪光自眼前淡去,疼痛竟然被奇跡般撫平了。沈沉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聞到空氣中除了凌冽的寒氣,還有一種極其特殊、極其好聞的香味,一點(diǎn)一點(diǎn)蔓延開來,仿佛雪夜的落梅,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驚艷地盛放開來。 他忍不住聞了很久,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這是什么:“鐘晚,你,你……” 那人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嗯,我是個坤澤?!?/br> 這個消息實(shí)在太過震驚,他一時間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腦海中那些他明里暗里、裝作不經(jīng)意打聽到的傳聞,父輩們的描述,坤澤們的芳心,以及他在自己面前的情態(tài)交替著出現(xiàn),以至鐘晚湊上來,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唇的時候,他完全無法招架,只能任由那人將手搭在自己肩上,撫了撫他的頭發(fā),緊接著兩指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diǎn)了他的身后的xue位。 他渾身一顫,手心一陣酸軟,竟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鐘晚的手。就是那一瞬,鐘晚和一只飛燕一般,毫無留戀地從他身前躍上竹林頂端,飛身而去。 鐘晚對他一向口頭嚴(yán)厲,下手卻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但這一回的xue點(diǎn)得實(shí)打?qū)?,他用盡渾身真氣,才略微沖開了一些,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雪走到竹林底下。他運(yùn)不起輕功,只能一步步踉踉蹌蹌地走著,腳印在雪地上拖得極長,然而縱使他跌倒又爬起,使出了渾身本領(lǐng),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還是在他望得見,卻追不到的地方。 “我會找到你的,”他知道鐘晚聽不見,但他還是一片跑,一邊喊道,“我會找到你的……北斗山莊北面是齊魯,關(guān)東;南面是江南,百越;再往西,是昆侖,天山,荒漠,西域……我都知道,大不了一直找,找一輩子,天大地大,我總能找到……” 他說到此處,已經(jīng)再也堅(jiān)持不住,腿一軟,直直跪在雪地里。半夢半醒之間,他感到有人急匆匆地圍過來,將他背到溫暖如春的屋子里,緊接著周圍亂成一鍋粥,有人給他看病,喂藥,擦身,施針,那些人又一個個從他身邊退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只有沈沅守在他床邊,也不怕過了病氣,拿著一本圣賢書,困得和小雞啄米一般點(diǎn)著頭,一看就是一個字也沒讀進(jìn)去。沈沉咳嗽了兩聲,他便猛地跳起來,驚喜道:“哥,你醒了!” 見他臉色蒼白,沈沅忙將床邊的溫水遞過去,道:“陳大夫說,你是急火攻心,一時燒了個迷糊。你這幾天,老是被夢魘困著,可嚇人了。哥,到底是什么夢,這么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