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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人自然引來一些關(guān)注,文小姐臉色的笑差點(diǎn)沒掛住,很是詫異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兩位男士。同她一塊說話的名媛們也停了嘴,紛紛瞧向那處。在許多人都注意到的角落,雍少將像沒看到諸人臉色,只冷靜道:“我不跳女步?!?/br> 周君直起腰,還是將手舉著:“我跳,來嗎?”雍少將沒回話,文小姐卻要憂心死了:“斯蒂森今晚發(fā)什么瘋,他惹誰也不該……”后面的話被她自個吃了回去,因為雍少將已經(jīng)回應(yīng)了,兩人進(jìn)入舞池。 步步走進(jìn),右手相扣。周君臉色從容地?fù)u胯開始了前奏,他是女步,動作柔中帶剛。音樂越快,旋轉(zhuǎn)越快,他們面貼面,你進(jìn)我退。鞋跟敲在地板上,雍晉伸手將他松開,周君就地旋轉(zhuǎn)踏了幾步,又被牽了手拖了回去。 力道很重,兩人的胸腔撞在一起,撞得周君輕哼一聲。后仰時雍晉跟著俯身,像是要吻住他,卻在瞬息間后撤。周君眼神專注,雍晉卻是探究的,審視地看他。他們上一秒貼近地幾乎要吻在一塊,下一刻卻雙雙松手,咫尺天涯。 舞得越快,越像有股勁撞在一塊,像是厭惡極了對方,連視線都越發(fā)兇狠。周君蹲下身,伸開腿,他就像那次跪在雍晉腿間取悅他一樣,不同的是他這次不必將那話兒含進(jìn)嘴里,而是撩起眼簾,怨怒地看著雍晉。 他被抓著臉拉了上去,雍晉動作卻不再強(qiáng)勢,像是哄他了,緩下節(jié)奏,在配合著他的后退和抗拒、前進(jìn)與冒犯。又一次相擁時他聽見雍晉的耳語:“討厭我嗎?”周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又聽這男人問:“喜歡我嗎?” 語氣宛如蜜糖,誘人下跳,周君很不爭氣地給出了答案,半點(diǎn)不帶掙扎,也不管下方迎接他的是尖刀還是美夢。他說喜歡,不是輕哼,而是柔軟的,話語像是糖一樣在他舌尖上跳動著,聲音散在空氣里,滿是甜膩的香味。 對周君來說,這問題是引誘??蓪τ荷賹碚f,這回答何曾不是引誘。為此雍晉心跳失了序,瞳孔放大,脈搏加快。雍少將破天荒地紅了臉,卻沒讓周君看到。 第23章 雍晉手掌緊緊壓著他的腦袋,他只能埋在對方頸項里,悶聲道:“不生氣了嗎?”雍晉回道:“要戒?!敝芫浪f些什么,忙不迭地點(diǎn)頭表示同意,還要有些委屈地咕噥道:“我剛剛就和你說不抽了,你不理我?!?/br> 像是兩個互相置氣的小孩,給顆糖就能和好如初。雍少將確實也被周少爺?shù)拿厶墙o砸暈了,在舞池里兩人繼續(xù)跳著,氣氛卻滿是與先前不一般的感覺。文小姐在旁邊看著周少爺被人擁在懷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怪。 她聽到一旁女伴小聲議論著那兩人,她們說到了一種可能,并不約而同地發(fā)出了嬉笑。文小姐提高聲音否認(rèn)了,她急促地張合著紅潤的唇:“怎么會,斯蒂森女人緣好得出奇,不可能的,哪有一朝轉(zhuǎn)了性?!迸槔镆灿腥寺犝f過周君花花公子的大名,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愛美人。 因此話題便轉(zhuǎn)向別的其他事了,文小姐雖然是第一位跳出來否認(rèn)的,可她的一顆心不安極了。因為她一直在關(guān)注著他們,那兩個人哪里只是認(rèn)識的關(guān)系。是更為貼近的,更親密的一種糾纏。就像有張網(wǎng),將兩個人籠罩在誰也進(jìn)不去的地方。 文小姐回想起剛?cè)胛鑿d時,周君那惱怒看著雍少將的眼神。還有他讓她打聽女子的身份,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可怕的揣測。天其實不熱,文小姐手上的小扇不過是她為了搭今天的洋裝配的。可她卻展開了扇子,發(fā)揮了扇子真正的作用。 風(fēng)送著涼意一波波拂在她臉上,文小姐氣壞了。周君還和雍晉跳著,確認(rèn)少將不生氣后,他卻臉色一變:“我很生氣。”他從雍晉身上退開,不似開玩笑地說著。雍晉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像是要看他究竟要說出什么。 周君想要樁樁件件痛斥,卻被文小姐打了岔。他的女伴精致臉上隱隱有些怨艾,她向雍少將要過舞伴。跳舞的時候這種事也是有的,更何況堂堂大男人怎么好跟女士搶。而且是雍少將這種連逼迫人時,嘴上還要客客氣氣的男人。 因此雍少將很紳士地退讓了,周君懷里換了位人,眼神卻跟著上一位舞伴跑了。文小姐在他懷里小聲地說著那女子的身份,是海關(guān)部的一名要員。文小姐微蹙雙眉:“明明是政府的人,穿成那樣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 下面的話文小姐也沒再說了,她自然還是對風(fēng)塵女子有幾分輕視的。這是偏見,也是千年來刻在許多人骨子里的一種看不起,覺得臟??捎腥さ氖牵聜冏分鸬某绷?,往往都是名妓所帶動的。她們一面輕視著那些女子,一面又在心里覺得是美的。 周君沒管文小姐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他惦記著雍晉離開前留給他的眼神暗示。所以一曲還沒舞完,聽來了自己要的消息,周少爺便留不下來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走。怎知一向得體的文小姐卻緊緊抓著他的手,像是難以啟齒道:“斯蒂森,你不是吧?!?/br> 周君一愣,回道:“什么?”文小姐猶豫道:“你和雍少將,不是那種關(guān)系吧?!敝芫盟撇呕厣褚话?,淺淺地笑著:“胡說什么呢,我就是有事拜托他,想同他打好交道而已?!?/br> 說罷也不管女人究竟信沒信,他推開文小姐的手,就轉(zhuǎn)身邁腿出去。只是臉也在轉(zhuǎn)過來的那一刻,冷了下來。冰冷的神情一直維持到出了舞廳,他看到熟悉的車時,才重新掛上笑容。他停到那車前,抬手敲了敲車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