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熟睡的人發(fā)出幾聲囈語，眉頭緊皺。路寒怕她又做噩夢，也怕這么睡下去著涼，在耳邊輕喚她的名字。小朋友驀地睜開眼，眼珠轉(zhuǎn)了幾下才將眼神聚焦在路寒臉上，坐起來，說：“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路寒撫了撫她的頭發(fā)，柔聲說：“困了吧？今天太累了。”

    小朋友搖搖頭：“不累?？赡苁亲蛱焖倭?，想著馬上要見到你，都沒怎么睡?！闭f完又撲進路寒懷里。

    “傻瓜?！甭泛瘟讼滤谋亲樱澳墙裉煸琰c睡吧？”

    “嗯?！毙∨笥腰c著頭，右手尋到路寒的左手，插了進去，十指相扣。

    路寒搖搖她們的手，作勢欲起：“走吧，先去洗澡，再在沙發(fā)上睡著會著涼的?！?/br>
    嚴憶竹口中說“好”，腳下已經(jīng)站了起來，又把路寒拉起來，向衛(wèi)生間走去。

    洗完澡沒急著吹頭發(fā)，等路寒洗了出來，才進去慢慢吹。等她弄完自己的頭發(fā)，路寒的短發(fā)已經(jīng)快自然干了。

    “短發(fā)真好，干得這么快，我也要去剪短發(fā)?！?/br>
    “冬天會冷……”路寒無語。

    “你為什么不留長發(fā)？你長發(fā)應該也很好看，肯定會迷倒更多人?！?/br>
    路寒白了她一眼：“怎么？短發(fā)不能迷倒你了？”

    “不是，不是！”嚴憶竹自知失言，像大狗一樣貼過去，“你怎樣我都喜歡！短發(fā)最好了，颯爽帥氣，還風情萬種！”

    “牛頭不對馬嘴！”

    “嘿嘿。反正我喜歡你現(xiàn)在這樣，而且只許我喜歡，別人不許喜歡！”說著在路寒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留下一小灘口水。

    路寒一邊擦臉，一邊嗔怪：“油嘴滑舌，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

    “跟你學的啊，你是我老師?！?/br>
    “我才沒有教你這個，鬼知道你平時在看些什么?！?/br>
    “我什么也沒看，就只看你。”嚴憶竹輕聲說著，走過去，從后面擁住她。

    路寒也沒再說話，任她抱著，兩只手握住放在自己腹部的另兩只手。這小孩，以前對這些似乎很懵懂，說話也分寸有理，怎么好像現(xiàn)在一下子打開了什么情話開關？還是土味情話。

    抱了一會兒，兩人又各自收拾了一下，便到床上去了。

    路寒找了本書看。小朋友雖然也找了本書，但卻翻都沒翻開，拿著手機，看一會兒就摁滅屏幕，嘆口氣，再看一會兒。

    如此反復幾次，旁邊的人終于注意到她的煩躁，扭頭問：“怎么了？”

    “想親親……但你都只看書，不看我……”說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把臉埋進被子里。

    路寒臉微微紅。天知道她剛剛看書也只是做做樣子呢……書上寫什么其實一點都沒看進去。她怕不假裝沉迷看書，自己把持不住——小朋友現(xiàn)在一心是她，自然也沒有什么自制力。但進展太快，她心里不安，明明上一次在這個屋里，在這張床上，說好了要做“好朋友”呢，現(xiàn)在倒好……

    不過逃避也不是辦法，尤其是小朋友這么熱切，逃避只會讓小朋友傷心，那樣還不如不松口呢，做“好朋友”便是。

    想到這里，她放下書，拍拍小朋友。

    埋在被子里的小臉抬起來，緊接著身子坐正，看向路寒。

    路寒側(cè)過身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后摸摸她的腦袋，把她拉向了自己。

    “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小朋友聲音小小的，好像生怕大聲會嚇跑路寒。

    路寒點點頭：“嗯?！?/br>
    “那……你現(xiàn)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小朋友問出這句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女朋友”三個字，都有點燙嘴。右手下意識地就攥緊了被子。

    “嗯，我是?！甭泛畣査骸澳阍敢庾鑫业呐笥褑?？”

    “當然！”說完在上面人的臉上親了一下，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我比你小這么多，很多地方不夠成熟，你想得比我多，也承受了更多壓力，但……我希望我們在一起首先是快樂的，是能讓對方幸福的，然后才是一起來面對這些壓力，我可以試著幫你分擔的。我也會慢慢成熟起來?！?/br>
    “對不起?！甭泛亲永锼崴岬?，“我之前的一些話和一些行為，可能讓你覺得，跟你在一起讓我壓力很大。傻瓜，不是這樣的。跟你在一起，首先是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之前我知道自己喜歡你，卻不知道喜歡到何種地步了，還說什么做好朋友，嗬?！?/br>
    路寒冷笑嘲諷了下自己，接著說：“這次分開，我才意識到，光是想到這座城市里沒有你，我就難過死了。以前，我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到你學校去，甚至到你們宿舍樓下，或者在其他地方，想見總能見到你——哪怕只是遠遠看著你，像跨年夜那樣，我也覺得心安。

    “可是你一回家，我就覺得……怎么那么想你……總是忍不住想你在做什么，你會遇見什么人，你怎么跟爸爸mama弟弟說話，會想你有沒有想起我，有沒有像我這樣想著你……就什么也干不進去。所以那晚你說‘我們在一起吧’，我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覺得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別的什么都不去想了。小朋友，我喜歡你，不能離開你。”

    路寒一口氣說完這些，伸手去摸嚴憶竹的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胸前涼涼的，小朋友的淚水早就濡濕了一大片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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