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主人不需要親手喂飯給狗狗吃嗎?
我郁郁寡歡,在訓練室的小房間里坐了很久。我靠在墻上,手里拿著一罐啤酒,我閉上眼,聽見隔壁有人在開槍打著靶。突然臉上一陣冰冷,我睜開眼,一個穿著黑色皮靴的男人蹲了下來。 “天氣這么熱,換瓶冰啤酒吧。”他開口說,把皮靴上粘著的灰塵用紙巾擦拭。他的耳朵掛著黑色的耳環(huán),他的眼睛很銳利,像狼。 “清剿組,不,整個高層都喜歡穿黑色皮鞋嗎?”我目視前方,玻璃窗擺著手槍置架,子彈就在盒子里排列整齊。 “不,你不就喜歡穿運動鞋嗎?”那個男人單手開了罐,一口氣喝完了一整瓶。他閉上一只眼,對準玻璃窗上顯示的紅心靶的倒影,他輕輕一丟,酒水就灑在了靶的中央,而壓扁的罐子滾落在墻角。 “我是部酒,清剿組的暗殺隊隊長,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辈烤粕斐鍪?,他的眼睛彎下來,像兩把開刃的黑色刀片。 我拍了一下手,就收了回去。“你,見過我?” “當然見過,不過是你18歲生日那天?你一直低著頭,老大還一直夸你,我以為你很害羞呢,沒想到,不是害羞,而是冷漠。”部酒冷笑了起來,他逐漸靠在墻上,抬起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和白燈,“我和你同年,但比你大一個月。我就在想,為什么我成年那天老大不在呢?為什么一個暗殺組的人還能讓老大親自上門祝賀?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部酒捂住嘴,笑了起來。笑得讓我難受,那種笑聲,就像是剛好抹了油的刀刃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火光扎穿了我的眼球,足以讓我掉入黑暗之中。 “現(xiàn)在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很了不起?!辈烤平又f。 我站了起來,想回去。靜語還沒有吃午飯呢,得去食堂打些飯菜。但叫部酒的男人拉住我的手。雖然他沒有用力,但看得出來我不能和他硬碰硬。我留意了他黑色的指甲,手上的青筋鼓動,血管能一覽無余。 “起伏,清剿組很看重你,別讓我們失望。”部酒松開手,“有空的話,和我喝一杯吧,天氣正好呢。” “好,有機會的話。”我對他笑了一笑,他幫我打開門,讓我先走。我走了出去,余光透過玻璃,看見他把罐子撿了起來,輕輕放進了垃圾桶。 “靜語?!蔽掖蜷_門,發(fā)現(xiàn)靜語睡著了。墻上的鐘顯示已經(jīng)下午叁點了,這個時候也是午睡的時間。我把餐盒和手機放在桌子上,把短T恤脫了下來扔在凳子上。 靜語保持著側身睡著,我躺下,抱著她。她想翻個身,卻被我攔了下來。她一定很無聊吧,也對,現(xiàn)在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玩,沒有人聊天,似乎只有睡覺才能緩解無聊。 空調的扇葉慢慢翻折,陽光還灼燒著靜語的側臉。她的臉紅著,有些guntang。我小心翼翼吻住她的唇,在她沒有清醒過來時把她的手銬解開。 這么睡,也很難受吧? 我盯著她的長睫毛,盯著她逐漸恢復氣色的臉。要是曾經(jīng),她會在下午花幾個小時化妝,把睫毛夾得很翹,把臉拍得很白,隨后涂上不同顏色的口紅。她會找到光源,以各種姿勢拍照,隨后搖搖頭又刪除。 “主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醒了,看了看手,她有些驚訝,但一下子就抱緊了我,“空調有點冷,我能再抱你一會兒嗎主人?” 我點頭。 “現(xiàn)在你喜歡問我問題了?我允許你了嗎?”我逗她,在她耳朵說。她抖了一下,眼睛往上看我,就像犯錯了的小狗耷拉下耳朵,可憐巴巴的樣子。 “對不起主人?!?/br> “哼,我允許你了?!蔽颐嗣念^發(fā),告訴她。 “主人看上去不高興啊,發(fā)生什么事了?”靜語的手指和我的手交錯,她的氣息吹散了我咽喉窒息的錯感。 “開始得寸進尺了?” “那我不問了,我以后都不問了?!膘o語埋怨我,轉過身去。我拉著她的項圈,把她拽了過來。 “問我,你想問什么,都可以問。別離開我,張靜語?!蔽冶Ьo她,情緒開始低落。我知道她在開玩笑,可是這種失落卻壓著我,讓我喘不過氣。 靜語突然坐了起來。“主人,快起來快起來!” 我大呼一口氣,坐了起來?!澳阋墒裁??” “主人主人,喂我吃飯呀,我餓了!主人不需要親手喂飯給狗狗吃嗎?” “你不是有手嗎?手銬都給你解開了,自己去吃?!蔽也荒蜔o語卻咬著嘴唇,拉著我的手。剛才的失落,又一下子不見了。 靜語,是你救了我嗎? “好,喂你吃。”我答應她。她喜笑顏開,坐好了,雙手放在膝蓋上,嘴張開。 我收拾好餐盒,靜語擦了擦嘴巴。她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真的是……小狗一樣。要是她有尾巴,一定會搖尾巴吧? “主人?!?/br> 我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才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口。她看著我,我正在用毛巾擦著濕手。我正想認真看她,她突然踮起腳勾著我的脖子,她吻上我的唇,舌頭撬開我的嘴。我跟著她的節(jié)奏,把她按在墻上,毛巾掉在地板上,手已經(jīng)從腰游走在大腿。 “主人,心情好點了嗎?” 我停下,看著她紅著臉,我也紅著臉,兩人的呼吸互相頂撞。張靜語,你總是讓我心動。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可是,就算是假的,我也滿足了。 足夠了。 “嗯。我愛你,靜語?!?/br> “我也愛你,主人。”靜語抱著我的腰,腳有些支撐不住。我都差點忘了她還有傷,不能讓她站太久,對跟腱恢復不好。我把她抱起,走到床上,輕輕放下她。 “想出去走走嗎?”我問靜語。靜語趴在床上,兩只腳晃來晃去,腳上的鐐銬發(fā)出聲音。 “你不怕我逃?”靜語撐著臉,試探我。 “你敢嗎張靜語?”我湊過去,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嗯?”我抓著她的目光,追問她,讓她無法逃避我的視線,“不回答我?害怕了?怕我把你……” 但我錯了,不該刺激她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不敢了,”靜語突然臉色蒼白,她捂住耳朵,蜷縮在一起,“我不想逃,不想——” 我抱起她,但她反倒更加抗拒,她跪著,頭也不抬起來。手上是她的淚水,還有無助的無限的恐懼。 靜語,你就這么怕我嗎? “好啦好啦,別哭了,對不起,我不會這么做的,靜語,看著我,看著我?!?/br> 靜語聽話地抬起頭,但她的手抱著自己的胳膊,眼睛在四處看著,她無法注視著我,認真看著我,排斥、抗拒,身體往后傾斜,嘴唇在拼命顫抖,腳銬在拼命震動?!皩Σ黄鹬魅?,我不敢了,不敢了……” “靜語,”我擦掉她的眼淚,“我們出去玩好不好?總部環(huán)境很好,晚上下去吹吹風吧?” 靜語點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