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風(fēng)怎么還不回來啊。

    我在床上滾來滾去，張開胳膊和大腿，成一個大字型。啊好無聊啊，看了看鐘，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diǎn)了。肚子都餓了，怎么還沒有回來啊。

    我走下床，翻了翻柜子，什么也沒有。桌子上只有一瓶空的礦泉水瓶。李清風(fēng)這家伙不會屯糧嗎？下次讓她買點(diǎn)零食回來，起碼她突然不在的時候能讓我吃上點(diǎn)東西。

    我推開凳子，坐在凳子上。思緒回到現(xiàn)實(shí)，卻覺得有些可笑。我是狗啊，那些天我忘了嗎？餓肚子不是常態(tài)嗎？難道就是去了總部，一切都開始改變了嗎？我才吃過多少次正常的食物，我就開始享受和理所當(dāng)然了嗎？

    李清風(fēng)沒變，她沒變，那都是假象。只要我敢逃跑，她就會暴露出她的本性。

    “主人，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抓著脖子上的項(xiàng)圈，搖了一下，“我好餓啊，快點(diǎn)回來，快點(diǎn)回來?！?/br>
    我愛你，主人不要我了嗎？

    我都不餓了，但是主人能回來嗎？

    我想你了。

    主人，你在干什么呢，有沒有想我啊？

    我說了很多遍，似乎也可以發(fā)發(fā)牢sao，壓制我的饑餓。可是門始終沒有開。李清風(fēng)聽得見嗎？她知道我說了那些話嗎？

    我嘆了口氣，一直等到了晚上九點(diǎn)。還是先去洗漱吧，說不定等她回來，她很累了，希望抱著我睡呢。

    我走到浴室門口，又想起鐐銬還在腳上，褲子也脫不了，該怎么洗澡？

    就這樣，我站在門口。

    滴，滴——指紋失效，指紋失效。

    我看著房間大門的門鎖亮了一下，重復(fù)了兩遍“指紋失效”。門外好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感到害怕。不是李清風(fēng)嗎？那會是誰？

    我的心臟猛烈跳動，但腳卻邁不開。我僵持著一分鐘，門打開了。

    “嗨~起伏的小狗狗還沒睡呢？”趙琳莉探出個頭，從門后走了進(jìn)來。

    我差點(diǎn)就要嚇?biāo)懒?，但幸好是趙琳莉。我退了一步，看著她走了過來。

    “李清風(fēng)近幾天不會回來了，所以呢，又是我來喂點(diǎn)東西給你?！彼龔谋澈竽贸龊酗?，晃在我的眼前。

    “啊，謝謝?！蔽乙粫r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只能楞楞說了句謝謝。我跟在她身后，站在桌子旁邊。趙琳莉坐了下來，打開塑料盒，她拆開筷子，眼睛笑成兩條細(xì)縫，她看著我，勾手讓我過來。

    “吃吧，你應(yīng)該餓了吧？”趙琳莉把飯盒遞給我，我接了過來。為什么，突然有種不熟悉的感覺纏繞在我身上。

    “怎么？我們前兩天才剛見過面吧？這么快就和我不熟了？”趙琳莉站了起來，嘆口氣把我推到座位上，“吃吧，你吃完我就回去了，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br>
    趙琳莉背著手，掃視了一圈房間。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我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吃飯。吃完飯，才發(fā)現(xiàn)趙琳莉站在我身后很久了。我嚇了一跳，肩膀跳了一下。趙琳莉笑了起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嗎？被包養(yǎng)，感覺很不錯吧？”她低下頭，黑色長發(fā)從我臉上擦過，她的氣息吹拂耳畔，讓我有些癢。她看著我的眼睛，手不自覺抓著我的手。黑色的長指甲在發(fā)亮。

    “我，不是，這不是包養(yǎng)?！蔽彝掏?，竟然失語了。趙琳莉輕笑，又一次搖頭。

    “算了，你吃完了，那我就走了。明天早上六點(diǎn)半，下樓到一樓等著我，我陪你去食堂。”趙琳莉走到門口，又跟我說，“對了，門現(xiàn)在沒有指紋了，你隨時可以打開?！?/br>
    我看著她，筷子從手上滑落。她的眼睛瞇了一下，對我笑后就走了。

    這是什么意思？讓我要逃跑？還是想告訴我明天可以自己開門去一樓？我看著門慢慢關(guān)閉，房間里只剩下蟬在叫?？曜訚L落到床邊，油形成一個半弧形。

    這不是機(jī)會，張靜語。

    明天早上，沒有了李清風(fēng)，我本應(yīng)該睡到九點(diǎn)十點(diǎn)才對，可是我睜開眼，才五點(diǎn)。我彈射起身，看著房門靜謐的樣子。我可以隨時離開，隨時找到防身的武器，李清風(fēng)不在，趙琳莉不會阻止我吧？張靜語，你還在糾結(jié)什么——

    我再次躺了下去，閉上眼。六點(diǎn)半，六點(diǎn)起來吧。下樓梯應(yīng)該會很慢，要準(zhǔn)時到吧。

    等我慢慢扶著墻走到門口，趙琳莉笑著用手指勾起項(xiàng)圈，她端詳著我的臉，一句話不說就走在前面。

    我跟著她走到食堂?？偛康氖程霉徊灰粯樱痛髮W(xué)的食堂相比，顯得清凈。仰頭才見的天花板，灰白為基調(diào)的四周，每排桌凳都相隔甚遠(yuǎn)。食堂沒見到打飯菜的人，而是一排排排列整齊的各式菜品，水蒸氣在窗口升騰。要是不說這是食堂，到覺得像是神秘的圣堂。

    趙琳莉走了過去，把一小籠包子和兩碗粥端了過來。她坐到離門口很近的座位，我坐在她的對面。

    趙琳莉沒有動筷，而是撐著臉看我?！霸趺礃?，這里的人很少吧？和大學(xué)的食堂，有什么區(qū)別？”

    “人很少很少，不需要排隊(duì)。”我回答她，就拿起勺子吃綠豆粥。綠豆粥放了糖，吃起來甜甜的。夏天，就要吃點(diǎn)清淡的東西。

    “是啊，除了和自己工作有關(guān)的人，基本上很少和其他人來往，甚至見過一面后，就很少再見到了?！壁w琳莉拿起筷子夾起小籠包，張開嘴吃了一個，“而且，基本上也很少人回來住。畢竟完成任務(wù)不方便嘛，總部離市區(qū)太遠(yuǎn)了?！?/br>
    趙琳莉笑瞇瞇地看著我，但很快瞪大眼睛，盯著我身后。她的眼睛隨著一個人走進(jìn)而移動。

    “媽的這誰啊？”一個人突然用大力壓著我的肩膀，我噴出了嘴里的粥，灑在了趙琳莉的衣服上。

    “對，對不起——”我想站起來，卻被身后站著的人壓制住。

    “嘖，詩文你他媽的有病吧？我的衣服可是新的，弄臟了你賠？”趙琳莉沒有拿紙擦拭，而是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吃著包子。

    “反正都會弄臟?！痹娢乃砷_她的手，走了過去。我揉了揉肩膀，總感覺骨頭被她壓斷了。

    我看見了她的臉。

    那個叫詩文的女人，和趙琳莉一樣是黑發(fā)，她的略短的頭發(fā)用黑色小皮筋扎得高高的，留下一些碎發(fā)在額頭兩邊。她的指甲竟然也是黑色，中指戴了一個戒指。

    她們兩個難道是？我有些驚訝。

    “這么晚才吃??？叫我來干嘛，看你帶娃嗎？這個？”詩文坐在她旁邊，故意把趙琳莉擠到玻璃窗邊，她用下巴指了指我。趙琳莉挑了挑眉毛，手臂跨過詩文的肩膀。

    “嗯哼，那當(dāng)然。這幾天都得陪著起伏的狗了，我好可憐啊?！壁w琳莉假裝委屈，夾著小籠包塞進(jìn)詩文的嘴里，“你覺得她好看嗎？”

    詩文聽見了，吐了出來。“你說什么？”

    趙琳莉看上去無所謂的樣子，聳肩，又一副挑逗詩文的樣子，用手指劃過她的嘴唇?！拔覇柲隳愕膶ψ每磫幔俊?/br>
    “呃——”詩文不敢看我，趕緊撇過頭想起身。但是趙琳莉竟然把兩只腿放在了詩文的腿上，她勾住詩文的脖子。

    “不回答我？想和她做嗎？”趙琳莉笑了。詩文沒有臉紅，只是直勾勾盯著趙琳莉?！皨尩哪?，把你臭腳放下去——我！”

    趙琳莉掐住詩文的下巴，湊過去，打斷了詩文的話?！拔业男乱路K了，你說怎么賠償？”

    “哈哈哈，”我突然笑了起來。趙琳莉和詩文都看向了我?！鞍?，你們兩個，真甜?！?/br>
    趙琳莉迅速坐端正，詩文則咳嗽一聲站了起來?！摆w琳莉，待會兒把衣服脫了給我，我去干洗店幫你洗?！?/br>
    “直接丟了就好了，還需要洗？反正用過的東西，也不會再需要了。”趙琳莉亮出她的黑色指甲，朝著詩文笑了笑。略帶著輕蔑的眼角，盡管語言那么讓人無從適應(yīng)，趙琳莉是高傲的魔女，但詩文卻甘愿做她的圣徒。

    “嗯?！痹娢拇瓜率?，她有些失落嗎？那句話，會產(chǎn)生歧義嗎？

    “趙琳莉，但你需要的東西，一直都沒有變呢?！蔽铱粗娢模瑢λf。趙琳莉愣了一下，我又接著說，“就像發(fā)色變了又變，還是你的頭發(fā)，指甲舊了再換，還是你的指甲。”

    “你……”詩文看著我，突然笑了一下，“你確實(shí)很好看，凌里，你對坐的那個人，很好看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