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又要見到李清風了嗎?
和爸媽吃晚飯已經(jīng)過去一周了,我在辦公室翻看今日需要修改的文案以及需要整理的數(shù)據(jù)信息。但是我聽見有幾個人走過來的聲音,而且是硬質(zhì)皮鞋踩在地板的聲響。 我不禁回頭看,才發(fā)現(xiàn)一個看上去非常高的女警走了過來。她沒有多說話,與公司樓下接待的客服小姐、總經(jīng)理一起朝著我走來。 “您好張女士,我是金橋市公安局警員寧柯溪,昨晚有一封匿名信向我局舉報,此事與您有重大關(guān)系,請跟我走一趟吧?!睂幙孪e起她的證件,表情非常嚴肅,讓我感受到壓迫。 舉報信…… 我很不安,因為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李清風或者清剿組,他們做的事情是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我站了起來,微笑著和她握手。寧柯溪反倒愣了一下,收回手以后咳嗽幾聲?!翱瓤?,其實,張女士不需要太緊張,也就是問個問題。那個,貴公司的經(jīng)理?我先和張女士回局里?!?/br> 總經(jīng)理懷著異樣的眼光看我,當然也包括其他人。他們已經(jīng)開始交頭接耳,試圖從寧柯溪或者我的神情里找到任何可以八卦的消息。 寧柯溪把我?guī)У骄炀?,這個地方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了。沒想到這一生竟然能進來叁次。 “請坐張女士,”寧柯溪看我坐下以后,就拿出一個物證袋,將里面的信封拿了出來。上面寫著幾個字:李清風罪行。 還沒等我親自打開,我的神情就被寧柯溪一覽無余。驚慌,臉色白得讓我感到渾身發(fā)涼。但是很奇怪,我竟然捂著嘴又笑了出來。不可捉摸的喜悅,莫名其妙的害怕,難以控制的笑,以及毫無自制的顫抖。 寧柯溪被我的舉動怔住了?!皬?,張女士?您還好吧?您是不是認識李清風?您認識李清風對嗎?” 我看著桌子上那一杯熱茶,在控制住自己扭曲的情緒后才端起來喝上。寧柯溪似乎不太會處理這樣的意外事件,也不太會處理像我這樣的人。 “這個是什么?”我終于冷靜,指著U盤問她。 “是一段幾秒鐘的視頻,應(yīng)該是今年七八月份。關(guān)于您和李清風的?!睂幙孪钢鳸盤,她的眼神堅定,像是盯著逍遙法外的罪人。 我是罪人嗎?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待綠燈的時候,您被李清風打暈了過去。請問這個事實是屬實的嗎?李清風是不是對您施暴或者其他方式壓迫您,或者……”寧柯溪突然情緒激動,她將那些話全部抖落,她似乎很了解李清風。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我能知道這個匿名信是誰寄來的嗎?呃有可能會因為保密,不能透露舉報人的名字,但是我想知道,那個舉報人,是…好人嗎?” 因為我想知道,這封信對李清風是害還是利?對我有害還是有利?要是那段視頻足以讓李清風進監(jiān)獄,足以讓我把所有關(guān)于半夜的事情全盤托出,我一定會把真相告訴寧柯溪。 “這個,我們嘗試過追蹤監(jiān)控和送快遞的人員,但是目前,沒有找到。不過我們能確定的是,這和您應(yīng)該有關(guān)系吧?”寧柯溪的眼睛在發(fā)亮,她在期待我肯定她的結(jié)論。 但我不明白,是誰拍攝的視頻?那個偷拍我的男人?不是被李清風給銷毀了嗎?那到底還有誰…… 半夜的敵人嗎? “張女士?”寧柯溪皺了眉頭,她在我眼前揮手,“您自從來警局以后就一直在思考些什么。您不用害怕,只要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就好。要是真的是李清風,我一定會為您伸張正義的!” 這些話,我聽過。其實對于我而言,已經(jīng)無痛無癢了。沒有人能夠保護我。 “我,認識她?!蔽议_口了。 但我沒想到,寧柯溪居然一激動站起來雙手握住我的手,她的笑太容易被看穿。“太好了張女士,我們刑偵大隊成立了特別小組,專門調(diào)查一些疑難重案,而且有一些案子,和李清風有關(guān),所以……” “所以什么?”一個人打開門走了進來,她的眼神怠慢,腳步很重,她的眼神和當初寧柯溪見到我一樣非常嚴厲,“寧警官,需要我再叁強調(diào)重案組的事情,不要隨便和一個嫌疑人透露嗎?” 那個女人走到了我對面,將一沓文件摔在了我面前。她沒有對我客氣,而是充滿敵意。 “張靜語我警告你,現(xiàn)在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的酒吧,不是你的公司,要是說謊,小心我把你拘留了?!蹦莻€女人一屁股坐在寧柯溪旁邊的凳子上,“說吧張靜語,你在金橋價值上千萬的房產(chǎn),銀行卡賬戶的五百萬人民幣以及上個月頻繁轉(zhuǎn)賬,轉(zhuǎn)到了一個手機號為xxx的微信、支付寶賬號上,所以我想請問一下張靜語女士,這些錢,哪兒來的?” 寧柯溪似乎才剛得到這個消息,她瞪大眼看了看旁邊的女人。但那個女人沒有看著她,而是直勾勾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果然,被發(fā)現(xiàn)了。 我該說實話嗎?他們目前掌握的信息足以讓我脫離危險嗎?但要是我不說,會不會算是包庇呢? “這位警官,我只想問您和這位寧警官調(diào)查了多少?”我正想繼續(xù)試探下去,但她察覺出來了。 “張靜語,別讓我警告你第二回。你總是回避我的問題,剛剛也一直在回避寧柯溪的問題,你一直在關(guān)心我們的調(diào)查進度?怎么,你害怕了?你怕我們掌握了什么證據(jù)?而且很奇怪啊,你去年還在酒吧里工作吧,隨后就突然消失不見,我聽你們的包總(酒吧老板,之前文章提過)說,你好像和李清風一起去旅游了? “你,和李清風是什么關(guān)系?U盤里的視頻,又是什么意思?你想通過這個方式來洗清你的嫌疑,讓李清風替你擋槍嗎?”那個女人拿起U盤,又重重放在我面前。 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懷疑我和李清風是同伙,最后我為了擺脫嫌疑甚至故意偽造出視頻變成受害者? 真是可笑。 “我和她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是很有能耐嗎這位警官?”我下力掐著木桌邊緣,身體往前傾,瞪著那個女人,“你應(yīng)該查清楚我和她是大學室友吧?難道你們抓到了李清風犯罪的把柄,就沒有查到我嗎?!我和李清風在一起六年了,為什么,為什么到現(xiàn)在為止,只有我一個人——” “張女士您先別激動,別激動…”寧柯溪將我面前的茶杯往我這邊靠近,“您慢慢說,我們相信您?!?/br> “相信?你的眼里,是相信嗎?我問你呢!”我松開緊抓著桌邊的手,身體無力地靠在木椅上,“是,我是被李清風虐待了,李清風把我關(guān)了起來,從去年冬季12月份,快一年了……” 我站了起來,在她們兩個的注目下,脫下外套。那個女人嚇了一跳,她終于慌張了,于是走了過來,抓著我想要解開襯衫的手。 “你…你在做什么?這里有監(jiān)控。”那個女人用力抓著我的手。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那我證明給你看,反正有監(jiān)控,把這個畫面拍下來,留證據(jù)不好嗎?”我冷笑著,看著她的手指上的白色戒指。 “張靜語…張女士,不需要這么做,我相信你,坐下吧?!彼砷_手,又坐了回去。 “對不起張女士,是我態(tài)度不好,我向您道歉。我叫宇文孟雪,是金橋市公安局刑偵中隊警員,對不起?!庇钗拿涎澫卵蛭业狼?。 “那個,張女士,只要您能證明這個視頻是真的,盡管不具有法律效力,但只要您說出事實真相,我們就能強制傳喚李清風,讓她當面把這一切犯罪事實全部如實供述,而且,”寧柯溪握緊拳頭,“而且,這次不會讓她逃跑了?!?/br> 強制傳喚……又要見到李清風了嗎? 我低下頭,深呼吸?!澳芨嬖V我,李清風犯了什么事嗎?” 這次,是宇文孟雪開口了。她坐著端正,兩眼堅毅?!瓣愐闼槭?,酒吧沖突案,猥褻兒童案,田億錢槍擊案,還有這一次,我們掌握的線索并不多,但很明顯,都和李清風有關(guān),和你,也有關(guān)?!?/br> 可當我聽見“陳毅”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陳毅…… 陳毅。 我大驚失色,臉色再次變得慘白。陳老師是李清風殺的?可當時她和我坐在警局里,周澤武刑警向她道歉,她的表現(xiàn),像是一個殺人的罪犯嗎? 我捂住嘴,呼吸變得急促,心臟,心臟…… “張靜語!你怎么了,你沒事吧?”宇文孟雪沖了過來,她晃動我的肩膀,我扶著桌子,卻感覺我已經(jīng)在摔倒的邊緣搖晃。 李清風,你在上大學的時候,也在殺人嗎?可你一直在我身邊,擁抱我,逗我開心,上學放學,吃飯,叫我去洗澡…… 這一切,只是你殺人過后的甜品嗎? 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