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嬌 第58節(jié)
之后每年生辰,她的窗臺都會悄無聲息出現(xiàn)一份禮物,她就確定一定是認(rèn)識的人送的。那時同她關(guān)系比較要好的就是梁景明了,她就主動過去問他是不是他送出的驚喜。 梁景明那時候說“原本想是偷偷給你的驚喜的?!?/br> 仔細想想,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確實有點不自然。她只當(dāng)是被發(fā)現(xiàn)之后的尷尬,沒有深想,反而更加期待起每年的生辰來。 梁景明和楚清清開始接觸的那年,她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態(tài)度逐漸冷淡下來。她只不過還念著那份好,念著一個人年年花費了心思給你送上一份生辰禮物,便給他找了諸多借口。 這時候,為她費心準(zhǔn)備禮物的一直是梁知舟。 這是一件荒誕而又無比的合理的事。 那么,她和梁知舟之間究竟錯過多少呢。 第64章 她的鼻尖開始泛酸, 為了他這種沒有邊際的執(zhí)著和等待。 到底是要有多么強大的內(nèi)心,才能開始這場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感情? “當(dāng)時……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訴我呢?”她聲音顫顫的,認(rèn)真問出一個問題, “要是,要是我真的和別人成親, 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成了白費?!?/br> 他似乎是沒有聽懂“白費”的意思,將散亂的東西都收到盒子里,眼神專注而又認(rèn)真,“怎么會是白費呢, 我希望你高興,你收到禮物時是高興的就好。若是……若是真的和旁人成親, 你過得高興就好。要是不高興, 我就帶你走。” “但更多時候, 我希望你是高興的?!?/br> 上輩子她就過得不高興, 整個人如同一朵快速萎縮的海棠花,瞬間失去所有色澤。在昏昏沉沉的室內(nèi), 她麻木地看向到來的他, 眼神里沒有一點光亮, 只是說:“是來要我的命嗎?” 按在盒子邊緣的手指都泛著白,他的心臟有尖銳的疼痛, 很是沉悶,不由地伸出手握緊身邊的女子的手,手下的觸感光滑細膩,像是上好的綢緞。 過了半晌,他才逐漸找回自己的聲音, 半是說笑, “不過這些都是老套的想法了, 你就應(yīng)該是我的的夫人,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br> 閑聊時的玩笑話。 他料想過她的反應(yīng),或是會轉(zhuǎn)過臉去輕聲說“誰就應(yīng)該是你的夫人”,又或者說會推他一下讓他正經(jīng)些。 所以在她抱過來時,他有片刻的滯愣。 女子回來時就去洗漱過了,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她雙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寬大的衣袖下滑露出瑩潤的皓腕,香氣便逸散開來。 她的臉有點兒紅,沒說話蹭了蹭他的肩膀,極為親昵。 “怎么了?”他問。 她的臉就更加紅了,像是天邊的晚霞。微圓的眸子里覆著一層水光,眼尾微微上揚,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媚意。 “我們只是拜過堂,又怎么算是你的夫人?”她附在他的耳邊,聲音極小,像是哼哼。 說完之后,她便埋頭到他的肩膀,嫩白的指尖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只是拜過堂,并沒有圓過房。 很輕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點火種落入了油桶里,將表面的理智和斯文燒干凈,剩下原始的本能在的蠢蠢欲動。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呼吸上下起伏,問:“怎么不算?” 吻觸逐漸下移,眉心,鼻尖然后是唇瓣。 唇齒依偎間,他含糊不清地說:“只要我才能這么親你,不是嗎?” 他翻過身,高大的身形落下一片陰影,將女子仔細地籠在身下,然后親吻下去。 呼吸急促guntang,整個都是亂掉的。 衣服半退,夏夜屋內(nèi)放著冰盆,露出來的皮膚上露出點冷意便被蓋住。 反反復(fù)復(fù)。 她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糖果,不停地被親吻,然后身體各處涌動出陌生的情緒。 情緒飽漲,急需宣泄卻沒有門路。 她氣得去踢了他一腳。 腳腕卻被男人穩(wěn)穩(wěn)握住,壓向了一旁。 她的身體緊繃成一張彎弓,頭本能地后仰,透過窗戶的一條縫隙看見了天上的月亮。 月亮上上下下晃蕩著,攥緊了暖榻上的大紅引枕,含著哭腔去叫他的名字。 在一瞬間,那些壓緊的情緒達到頂峰,熱氣便順著窗邊的小縫噴薄而出。 她癱軟著,雙目如同含過水一般,看到男人的鼻尖上都是亮晶晶的。 梁知舟這點倒是好的,替她仔細地清洗,將她抱到了床上。 全程她都很安靜,乖乖的。就是在他吹滅燭火,上床休息的時,聽見女子小聲問:“為什么不做完呢?” 就是很難理解。 梁知舟喜歡她,他們也成親了,她也來了葵水。那怕做到那么親密的一步,還是沒有真的圓房。 所以她真的不明白。 “再等上幾日,我?guī)闳€地方?!绷褐垌槃輰⑷吮нM自己的懷中,“不要想太多了,我的沒有旁的意思?!?/br> “什么地方?” 男人的聲音有點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他沒有再繼續(xù)多說什么。 原本問上那么一句,就已經(jīng)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聽他這么解釋之后,她反而不知道問什么,只是對這個提到的地方更加好奇起來。 “再等上幾日,我?guī)闳€地方?!绷褐垌槃輰⑷吮нM自己的懷中,“不要想太多了,我的沒有旁的意思。” “什么地方?” 男人的聲音有點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沒有再繼續(xù)多說什么。 原本問上那么一句,就已經(jīng)鼓足了所有的勇氣。聽他這么解釋之后,她反而不知道問什么,多多少少對這個地方染上了一些期待。 但就像是那天晚上是隨口提上一句,胡亂找的一個借口,虞念清再也沒有聽他提起過要帶著她出去逛逛。 原本的期待發(fā)酵之后,逐漸轉(zhuǎn)化成一種惱怒??烧嬉菫榱诉@種事生氣,就顯得她對圓房多么看重似的,就更加不好說出來。 為了防止自己多想,她將盈月叫過來,讓她多盯著院子里的人。 盈月知道昨天世子爺才找人過來將院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一遍,現(xiàn)在聽到夫人這么吩咐,敏銳地察覺到不對,臉上嚴(yán)肅了幾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太醫(yī)說,有人給我下毒了?!庇菽钋迨诌叿胖粋€冊子,上面記錄了院子里每個人的出身和來歷,看著都是家世清白無可挑剔的。 盈月臉上白了幾分,哆嗦著去叫她,“姑娘……” “倒是沒什么事,太醫(yī)說中毒不深,喝兩貼藥就好。”她的手指落在了花名冊上,“昨日檢查了屋子里的東西,都沒找到東西。那差不多差錯就出在小廚房那邊,你讓人盯緊了,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直接來告訴我?!?/br> 飲食是頭等重要的事,盈月知道其中要害,更加不敢大意,一臉慎重地答應(yīng)下來。 不止是聽松院,就是整個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都要仔細盤查,尤其是楚清清身邊的人。這本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先前鎮(zhèn)國公就說過,要將管家的權(quán)利交給她。下面的人得了風(fēng)聲之后,對她態(tài)度更是恭敬,沒有不配合的地方。 正在盤查的時候,梁知舟突然將她拉上了馬車,說是要出去住上幾日。 兩個人都沒有帶任何下人,乘坐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馬車就直接出門了。 她將幾個莊子都想了一遍,眼看著路越來越偏僻,她玩笑般說道:“要是換成了旁人,說不準(zhǔn)還要擔(dān)心會被你帶到什么地方?” “我也不會帶旁人來。”他說著話,右手將車簾往上撩起。 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去鄉(xiāng)下,兩旁逐漸沒有了屋子,變成了一路的花花草草。夏日樹木繁密茂盛,如同最好的畫師筆下濃淡相宜的綠色,有種說不出來的好看。 漸漸的,馬車在一個院子門前停下。 虞念清搭著男人的手下了馬車,看到稍顯破舊的院子門時,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而馬夫見他們下車之后,也沒有多加停留,而是直接架著馬車離去。 她轉(zhuǎn)過身去看馬車離開的方向,不禁問:“待會兒我們怎么回去?” 梁知舟一邊推開院子的門一邊說,“暫時不回去,我們現(xiàn)在這里的住上幾日?,F(xiàn)在是最熱的時候,鄉(xiāng)間總是要舒坦些。況且宮里發(fā)生這種意外,少不得有人過來打聽,正好躲開?!?/br> 院子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但是應(yīng)當(dāng)提前打掃過,里面很是整潔。 院子中間有一個用青石板鋪成的大廳,其中一邊有一顆巨大的桂花樹,桂花樹下是一張石桌。若是秋月的夜晚,在桂香四飄散的季節(jié),坐在石桌旁喝酒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兩邊都是抄手游廊,中間是一個不大的小廳。繞過小廳,則是到了內(nèi)院。內(nèi)院更是簡單,有主臥并東西兩間耳房,院子種了些花花草草和一缸水蓮。而在蕪廊下,還有一張竹制的躺椅。 虞念清一路走來,心里更多的則是震驚,這同她前幾次夢里的院子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張?zhí)梢巍?/br> 一般人家絕對不會將躺椅放在蕪廊下。 可夢里的她病得很嚴(yán)重,不想每日都窩在屋子里。男人便將院子里種上花,抱她到躺椅上讓她看院子里散散心。為了防止她染上風(fēng)寒,躺椅上還有一張繡了小兔子的薄被子。 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呼之欲出,她急切地走上前,果然在躺椅上看到一個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薄被子。 她拿起被子,發(fā)現(xiàn)上面并不是小兔子的花紋,而是繡了月夜桂宮圖。 “怎么了?”梁知舟從后面走過來。 “就是覺得奇怪,這里怎么放了一張?zhí)梢??”虞念清心上亂糟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釋。說她夢到過這個院子,夢到了兩個和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不說是旁人了,要是這些事不是發(fā)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是第一個不信的,說不定還要以為人得了什么疫病。 “在這里要是躺著的話,能看到許多星星,等晚上的時候可以看看。” 她站在躺椅面前,嘗試著往下坐。剛坐上去,椅子便帶了力道要往后傾倒,她便被這股力道帶著整個人向后傾去。她完全沒有坐過這樣的椅子,一開始覺得別扭不習(xí)慣。找準(zhǔn)一個合適的角度躺上去之后,發(fā)現(xiàn)身體能自然而然地適應(yīng)下來,甚至還覺得挺舒服的。 一抬頭就是高遠的藍得純粹的天空,低頭便是院子里深深淺淺的花,心中生出一種寧靜之感來。 可越是這樣,她越是能將自己代入的夢境中,生出不知幾何的荒唐感。 她便坐了起來,仰頭問:“這里除了我們就沒有旁人了嗎?吃什么用什么?” “待會我去做飯?!绷褐鄣故遣槐苤M地說。 “你去做飯?”這回她是真的經(jīng)驚訝了。 她一早知道要出門,今日認(rèn)真裝扮過。云堆的頭發(fā)被挽成了發(fā)髻,卻沒有用金玉之類的首飾,只在旁邊用了一朵海棠花式樣的絹花,襯得白皙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些緋色。因為驚訝,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清澈透亮,康健且美好著。 男人的臉上浮現(xiàn)笑容,直接走上前,同樣在椅子上躺下來。 椅子本身就是狹小的,不足以容納兩個人,所以她幾乎整個人都是趴在梁知舟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