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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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惶恐,怨恨,徹底擊垮了理智。 做乖孩子的后果,只會讓我失去她。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隱藏下去了。 我必須讓她知道,我愛她。 舞會上,她在偷聽,我在告白。 周圍所有人仿佛都隱了形,全世界只剩下我與她。 從那一刻開始,單純的繼母子關(guān)系,再也不復(fù)存在了。 我已徹底暴露自己的心意,而她,則默默假裝不知情。 當(dāng)我抱向她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后背一僵,耳朵微微泛起紅。 當(dāng)我握住她的手,她總會試圖掙脫,在我越攥越緊后無奈放棄。 當(dāng)我有意無意地表露出情愫,她總會假裝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 真可愛。 仿佛,只要她一直逃避下去,我的感情就會自動消失似的。 沒用的,尹望舒。 我對你的愛,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加熱烈,更加瘋狂。就算我死了,也會在地獄里繼續(xù)愛你。 眼看她和段錦書越走越近,我再也忍不下去,終于捅破了那層紙,愚蠢而又沖動地威脅了她,甚至承認(rèn)了很久之前就在派人跟蹤她。 只要有錢,什么樣的人都能雇得到,什么樣的事都能辦得到。 包括,制造車禍。 我顧不上會不會因此被她懷疑,只想牢牢抓住她,得到她。 然而,她還是推開了我,不耐煩地讓我去找個人戀愛。 戀愛。 可是,我只愛尹望舒啊。 要怎么去跟除她之外的人戀愛呢? 我每天帶不同的女孩回家,親熱,溫存,冷冷觀察著尹望舒的反應(yīng)。 她在瞪我,她在擰眉,她在板著臉。 每一個表情都那么誘人。 我將舌頭伸進(jìn)別人的嘴巴里,心中卻在一遍又一遍幻想著侵犯尹望舒。 莫槐,你這個人渣。 女孩們這么評價我。 嗯。 我不僅是人渣,還是變態(tài),垃圾,敗類。 接觸過眾多同齡女孩后,我愈發(fā)確定,自己只想要尹望舒。 唯有尹望舒,才能勾起我心底那些惡劣的,齷齪的,不堪入目的欲望。 可她卻正式接受了段錦書。 潛伏在我內(nèi)心深處的,蠢蠢欲動的黑暗面,再一次涌了上來。 瘋狂地,想囚禁尹望舒。 就像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的那樣,把她綁起來,鎖起來,關(guān)起來,把她從人間拽入地獄,無視她厭惡的眼神,盡情地愛撫她,親吻她,占有她,在她絕望哭泣時,溫柔地舔去她眼角的淚。 她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飯,都要由我親自喂給她,用嘴喂給她。 在囚禁她之前,我還要殺了段錦書。 挖了他的眼球,這樣他便再也無法凝視她,砍下他的雙手,這樣他便再也不能擁抱她,把他的頭顱剁下來,裝在精致的禮盒里,送給尹望舒。 反正,我的雙手早已沾滿鮮血,再多殺一個人的話,也沒關(guān)系吧? 可我不能。 不能囚禁尹望舒,也不能殺掉段錦書。 我什么都不能做。 她說她愛他,就像當(dāng)年愛上了父親一樣。 我曾經(jīng)親手毀了她的幸福,如今,難道還要再去毀一次嗎? 我只能毀掉我自己。 將鋒利的刀刃插進(jìn)掌心,讓鮮血與疼痛喚醒理智,喚回那一絲殘存的善念。 莫槐,認(rèn)命吧。 莫槐,放她走吧。 莫槐,一個人待在地獄吧。 那兩年,尹望舒沉浸在戀愛中,一顰一笑都是那么健康正常。她不再酗酒,不再頹廢,會低頭盯著手機(jī)傻笑,會在家里擺滿鮮花,會積極地下廚學(xué)做甜點,會化上最漂亮的妝去約會。 她是快樂的,真好。 即便,她快樂的理由并不是我。 我也在正常地上學(xué),社交,畢業(yè),工作,出差。 但只是看上去正常而已。 有學(xué)妹向我搭訕時,我心想,尹望舒上學(xué)時會不會也這么跟學(xué)長搭過訕?她在這個年紀(jì)會喜歡什么樣的男生?以她那么明媚張揚的性格,有了喜歡的人后,一定會坦坦蕩蕩告訴對方的。或許,她還霸王硬上弓過,畢竟是個混混大姐大。 我腦補(bǔ)著,想象著,忍不住扯起嘴角,仿佛親眼見到了二十歲的尹望舒。 以至于學(xué)妹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耳朵里。 有應(yīng)酬需要喝酒時,我心想,尹望舒肯定不喜歡喝這么苦的酒,她更偏愛帶著淡淡甜味的。高一那年,我偷喝了一口她放在冰箱里的酒,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狂批,連臟話都不小心飆出來了。而我只覺得,她擰起眉認(rèn)真發(fā)脾氣的樣子,好可愛。 “未成年不許飲酒!”她兇兇地警告我。 兇完之后,她又擔(dān)心我會失落,輕輕拍了下我的頭,笑著哄道:“好啦,等你長大后,阿姨再陪你一起喝?!?/br> 這就是尹望舒,非常容易心軟的尹望舒。 曾經(jīng),她只會對我一個人心軟。 可現(xiàn)在,她有了段錦書。 他們會接吻,會擁抱,會上床,一切我不敢對她做的事,他都可以做。 不行。 我辦不到。 我正常不起來。 我在人前平靜地微笑著,內(nèi)心卻在排練自己的無數(shù)種死法。 去死吧。 為什么不去死呢? 用刀尖劃過皮膚,用繩索勒住喉嚨,將腦袋浸入水中,把自己關(guān)進(jìn)封閉的黑屋,曾經(jīng)別人用來虐待我的方式,如今被我拿了過來,自己虐待自己。 我恍惚想著,父親之所以不愛我,保姆之所以虐待我,或許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我長大后會成為一個怪物。 他們并不是冷漠無情,而是在執(zhí)行正義。 我此刻的自虐,也是在執(zhí)行正義。 我渴望自己的頭顱被擠壓碾碎,血rou像煙花般綻放爆裂。 但我暫時不能死。 我不怕疼痛,于我而言,疼痛是快感,是刺激,是享受。 也不怕生命的終結(jié),死亡代表永恒的解脫,多么值得向往。 我只怕,自己死后,尹望舒也會跟過來。 我怕她會傷心,會崩潰,然后去履行自殺協(xié)議上的約定。 仿若玩笑般簽下的自殺協(xié)議,卻是套牢我們最深的枷鎖。 因為,一人死了,另一人也會死。 那個曾經(jīng)想拉著王后一起死的魔王,變得膽怯,變得懦弱,他想讓王后活著,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就算他日日被酷刑折磨不得解脫,也無所畏懼。 于是,我取出那張自殺協(xié)議,仔仔細(xì)細(xì)觸摸著紙張,反復(fù)回憶著尹望舒寫下那段話時的表情與動作。 她握筆時曲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低頭時垂下的細(xì)碎頭發(fā),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 好想她。 明明她就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我依然,每天都好想她。 我顫著手,將那張協(xié)議點燃,燒毀。 燒掉我們最初的羈絆,也燒掉了她賜予我的希望。 沒關(guān)系,只要她幸福就好。 如果她想嫁給段錦書,那我就為她鋪上紅毯,為她cao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以繼子的身份,送她出嫁。 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她拍上漂漂亮亮的婚紗照,不留下任何遺憾。 等她結(jié)了婚,有了新丈夫,生活幸福美滿,一定不會再被自殺協(xié)議束縛住。 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一個人放心地去死了。 可段錦書出軌了。 我派去跟蹤他的人,拍到了一個女孩強(qiáng)吻他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