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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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去瞧了眼,你說的那人正在待客,看起來循規(guī)蹈矩的沒甚異常?!?/br> 他從懷里掏出幾張紙,神秘兮兮推到謝瑛面前,“趁鴇母沒發(fā)現(xiàn),抓緊看看?!?/br> 他所查到的,與周瑄所說一致,陸阮在崔家被抄那年發(fā)賣到教坊司,籍契身契都有,而入崔家之前雙親已經(jīng)亡故,因而無從查起,為數(shù)不多的線索,也只有在崔家為妾的幾年。 謝瑛頭緒有些亂,顧九章收回那幾張紙,心中了然:“這些陛下都查到了?” 謝瑛點頭,道:“我想多了解這個人,你可還有別的法子?!?/br> 顧九章望向一樓喝彩的人群,半晌,回過身來靠在欄桿:“最多三日,我給你消息?!?/br> 兩人分別,顧九章叫住她,背在身后的手攥著一件小物。 “鶯鶯,送你的?!?/br> 一個盤到油亮的玉蟬。 謝瑛愣住,反應(yīng)過來忙擺手:“我不能要?!?/br> 顧九章徑直拍到她掌心,不由分說跨步下了臺階,扭頭沖她比了個唇形,謝瑛依稀辨出,他說,他右手還有個小指。 謝瑛自然不會收這玉蟬,但現(xiàn)下不宜糾纏,待三日后見到人,她再交還與他。 謝瑛回宮前,將玉蟬藏在腰間的荷包里。 周瑄近些日子很是繁忙,西涼諸國頻頻異動,西涼王屢次寫信,有求助朝廷派兵協(xié)助鎮(zhèn)/壓之意,如今的西涼,有兩大派系異軍突起,想要取西涼王而代之,故而連番偷襲,擾的西涼王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王毓亦與眼線傳回密信,道西涼王與其他兩國局勢對峙,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此時西涼王四處囤積糧草等戰(zhàn)備物資,并通過與本朝互市私自購買冶鐵軍械,藥物軍馬,另外兩國已有使者前去與西涼王談判,目前所看情形,談判條件沒有得到滿足。 王毓告知完所有,信件末尾,懇求周瑄盡快將她接回京中。 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她將再無安定可言。 何瓊之與周瑄面對輿圖上各個布防點,先前安插的各國勢力亦有密報相繼傳來,精兵強將召集完畢,只消一聲令下,隨時可從京郊大營啟程奔襲。 “糧草等軍資朕早有安排,屆時戶部會隨大軍押送錢糧同行,若此戰(zhàn)耗時過久,在邊界三十里處,有備用補給。 厚樸,你只要記住,此戰(zhàn)務(wù)必一舉得勝,朕傾全國之力,令你掃蕩西涼六國?!?/br> 只要勝仗,才能拿到談判的先決條件。 何瓊之目光堅決,拱手一抱跪下承軍令:“臣定當(dāng)不負(fù)皇命,最多六個月,臣必將凱旋!” 周瑄咳了聲,瞟到魚貫而入的宮婢,手捧茶水果子,他蹙起眉頭,用力揉摁太陽xue,忽的將案面上書籍掃落。 何瓊之驚了瞬,忙道:“去喚陸奉御!” 陸奉御如是診斷一番,照舊開出安神的滋補湯藥,他走時回頭看了眼,不放心折返回來,問圣人。 “陛下,你最近切記不要過于勞累,臣觀脈象,但覺陛下肝火旺盛,心腎疲乏,若長此以往,于圣體不益?!?/br> 周瑄又重重咳了兩聲,虛弱的擺擺手:“無妨,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br> 何瓊之一咬牙,跪下直言。 “陛下,陸奉御的話不是空xue來風(fēng),朝廷大事層出不窮,你若不照料好身子,叫微臣們?nèi)绾伟残模绾畏判?,臣便是去往前線,亦有顧慮,臣請求陛下放緩手頭朝務(wù),徐徐圖之?!?/br> 不日后便是本朝先祖大祭,分封各地的王爺亦要回京參與祭祀大典,禮部已經(jīng)開始籌辦,日子定在六月十三,京中駐防尤其重要,各城門關(guān)卡增添一倍人手,但畢竟打仗分去太多兵力,如今的京城,可謂歷年來最薄弱之時。 周瑄拎了拎唇,目光自陸奉御身上移到何瓊之,他起身,大掌拍在何瓊之肩膀,道:“我朝最精健的軍馬全都與你所用,望你不負(fù)朕托,盡早歸來。” 西涼王在等待周瑄馳援,殊不知等去的不是幫協(xié),而是赤/裸/裸的攻占。 傍晚,謝瑛接到顧九章消息,準(zhǔn)備出宮相見。 她隨身攜帶那枚玉蟬,甫一登上馬車,便被里頭坐著的人嚇了一跳。 “陛下?” 周瑄穿常服,束玉冠,面色皎皎如朗月繁星,眸色如漆,鼻梁高挺,唇輕抿,露出清雋的下頜線。 “你怎么來了?” 謝瑛坐進(jìn)去,與他相隔而望,才發(fā)現(xiàn)今日的周瑄在裝扮上與往常不同,素日他是矜貴疏離的好看,沉穩(wěn)持重故而衣著很是寡淡。眼下他這件錦衣用了名貴面料和絲線,打眼看去浮光如畫,尤其是掀開車簾進(jìn)入的剎那,夕陽落在上面,流光溢彩,折散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襯托,仿佛謫仙一般。 謝瑛有些納悶,摸過一顆櫻桃,咬出汁來。 那手順勢伸來,覆在她唇角,謝瑛一動不敢動,余光掃到他的手指,抬起眼皮,見他緩緩笑了下,聲音如泉水般清潤。 “正巧我有事,便與你一道出宮?!?/br> 指腹擦過她的唇,最后摁在腮頰,隨即他彎了腰,親在她咬著櫻桃的嘴巴上。 甜汁溢開,在兩人的唇瓣溶成淡淡的光澤。 謝瑛睜大眼,看著那小半塊被他啄走,唇角疼了下,她低呼,周瑄松開,滿意的笑笑。 “是我唐突了?!?/br> 顧九章靠著扶欄,自上而下看見謝瑛從翠頂馬車下來,有只手托著她的腰,手臂很長,卻沒看見臉,車帷隨風(fēng)輕蕩。 聽見腳步聲,顧九章回過頭,目光倏地望向謝瑛唇角。 嫣紅的一抹,一眼便能看出是被人親昵過的。 他臉有點紅,嗓子也干,遂大口將茶水飲凈,打開折扇嘩嘩的扇起來。 “這是誰?”謝瑛驚訝的看著桌上畫卷,畫中人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穿水綠色長裙,梳著婦人發(fā)髻。 “陸阮?!?/br> 顧九章湊上前,往門外瞟了眼:“爺去跑了幾家青樓,從先前崔家發(fā)賣的女眷入手,打探陸阮,本來一無所獲,跟教坊司得知的消息如出一轍。但上天可憐爺?shù)目嘈?,竟叫爺柳暗花明,碰到一個會畫畫的小娘子,她給爺畫了這張人像,告訴爺,這就是陸阮?!?/br> 謝瑛有些詫異,因為教坊司這位“陸阮”與畫中人沒有半分相像,也就是說,教坊司這位,被人調(diào)換過了。 會是誰,不管是誰,一定不是陸奉御。 那么,陸阮便是拿捏陸奉御的關(guān)鍵。 陸阮會是陸奉御的女兒嗎? “九爺,此次多謝你了?!敝x瑛福了一禮。 顧九章忙去攙她,手還沒碰到,門咣當(dāng)一聲從外踹開 兩人俱是一驚,扭頭看去,周瑄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兒,身姿筆挺如青松翠竹,冷眸掃過顧九章懸在半空的手,又游走到謝瑛面上。 靜謐的雅間,能聽到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就在謝瑛擔(dān)心他會惱怒時,周瑄扯開一個燦爛的笑,三兩步走上前來,抬手一圈,將謝瑛帶進(jìn)懷里,堪堪站在兩人當(dāng)中。 “事情辦完了嗎,我等你等得有些不耐煩,這才上來看看。” 謝瑛動了動唇,還未開口,周瑄便又說道:“九章幫了你,你總要答謝的,不若與我們一道兒游湖賞景,順便用個晚膳?!?/br> 心平氣和的話,聽得謝瑛毛骨悚然。 她出了一身汗,搖頭拒絕:“我們還是回宮用吧,時辰不早,天都黑透了,想來平寧郡主等急了?!?/br> 她扥了下,周瑄紋絲不動。 笑容更加深沉。 顧九章躬下身去,沖他行禮后,亦坦然道:“若陛下盛情邀請,九章不去便是不知好歹了?!?/br> 畫舫悠悠,蕩開層層漣漪。 甲板上,謝瑛獨自一人在那透氣。 而周瑄與顧九章則叫了四壇好酒,坐在二樓雅間內(nèi)把酒言歡,根本聽不得勸。 月亮高懸,從柳梢間暈出淺淡如紗的光,風(fēng)吹起她的發(fā),裙裾亦被撩/撥鼓起,謝瑛搓了搓手臂,顧九章從后給她披上披風(fēng)。 “陛下呢?”謝瑛攏著衣裳,抬頭往二樓看去,燈火通明,帷帳被吹得高高飄蕩,隱約看見桌上趴著人。 “鶯鶯,爺有點頭暈?!彼瘟嘶?,把手搭在謝瑛小臂。 謝瑛忙扶著他站穩(wěn),蹙眉說道:“你們在聊什么,為何非要飲酒?飲酒便也罷了,怎么喝的四壇?” 顧九章咧開嘴,桃花眼微微發(fā)紅:“只喝了三壇,陛下酒量不行,這會兒就暈了..嗝..他...” 他忽然朝前趴來,眼看就要抱住謝瑛。 凌空躍出一道黑影,直直沖著顧九章胸口踹去,后腰撞到扶欄,上半身往外探出去,手臂胡亂撲通著想找依靠,便在他指尖觸到欄桿處時,肩上又是一記重踢,顧九章整個人翻出了甲板,只聽撲通一聲響動。 他掉進(jìn)湖里,激起劇烈的水浪。 謝瑛難以置信的看著周瑄,他面龐微紅,眼神陰鷙,冷冷看著水里不斷上下浮動的人,一把拽住謝瑛的手,道:“回宮!” “不成,先把他救上來!”謝瑛甩開,扭頭便去扯船頭系著的麻繩,只解了一下,忽覺腰上一緊,周瑄將她扛起來,掛在肩膀,麻繩擦著手心滑過,啪嗒掉在甲板。 謝瑛氣急,用力捶他,摳他,“先救人,有什么事我回去與你解釋,你放我下來!” 周瑄腳步未停,彎腰跨過門檻,謝瑛想直起身,卻被他摁住雙膝,不由分說放在圈椅上。 甲板已經(jīng)有人趕過去,小廝往下扔麻繩,叫聲喊聲串在一起,引得四下目光聚集。 顧九章?lián)潋v了會兒身子便發(fā)沉,頭沒過水面,肺里耳朵里全是漫灌而來的壓力,他被嗆得失去了知覺。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死人了!” 這一聲拉扯著謝瑛的神經(jīng),她猛地推了把周瑄,他卻仿若野獸般箍住手臂,將她困在狹窄的一隅。 “讓開!”謝瑛咬著牙,目眥欲裂。 周瑄笑,淡聲堅決:“跟朕搶女人,不是找死,還能是什么?” “啪”的一記響聲。 謝瑛掌心發(fā)麻,手不斷顫抖著,連聲音都帶了恐懼:“你讓去看看他,我發(fā)誓,不會離開!” “不行,朕說不行!” 打橫將人抱起來,任憑她又踢又踹,周瑄徑直上了岸,將人塞上馬車。 熙攘的圍觀百姓中,在馬車離開的時候,發(fā)出唏噓議論。 關(guān)于當(dāng)今天子與平寧郡主之子,為女人大打出手的段子應(yīng)運而生。 比之先前天子搶臣妻,逼走云六郎的故事更加精彩。 短短幾個時辰,消息傳遍了京城。 顧九章被救上來后,剛一喘氣睜眼,就被平寧郡主一巴掌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