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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嘉停住腳步,側了側頭,笑道:“我倒還不知道這事,何時動身?” “最遲后日,北戎蠻子趁咱們走了又去附近的邊關城鎮(zhèn)sao擾了一回,這次去要給他們個好看!” “那就祝侯爺和大哥哥能再立奇功,凱旋而歸。”裴明嘉笑道,心里已有打算。 ** 回月明閣后,李晏果然已經讓人把竹雨送來。 裴明嘉與竹雨抱頭痛哭一場。 雖然竹雨只是她院里一個小丫鬟,兩人當時并沒有很親近,但劫后余生見到故人總是不一樣的。 特別還是在這樣一個對于兩個人來說都陌生的環(huán)境。 裴明嘉又問了問竹雨其他情況,春琴幾個是早就不知道被賣到哪里去了,活沒活著也不知道,再見面估計是不能了,竹雨因為是外面買來的丫鬟,并非家生子,年紀又小,所以才拖到后面賣。 想到春琴那幾個從小陪著自己的丫鬟,幾乎就和姐妹一般,裴明嘉又暗暗哭了一回。 但她已不是當初那個慎國公府的三姑娘,如今連哭也要計算著時間。 李晏馬上要就要走,難保回來之后就對她冷了,或是忘了她。 做衣服做鞋子是來不及了,且她也不知道李晏的尺寸。 裴明嘉打算連夜趕幾雙襪子和荷包出來,送出去也不會顯得很刻意。 這么點東西當然也不能保證能讓李晏記在心里,但聊勝于無,比什么都沒有的好。 裴明嘉讓竹雨幫著做襪子,自己則一針一線開始繡荷包。 她的女紅不算是頂尖,但也很能拿的出手了,先時在家她不常自己動手,只有身體好些或是閑下來才做一些,也多是繡個帕子。 這荷包一開始繡得有些生疏,但裴明嘉基礎扎實,下手穩(wěn),很快便熟練起來。 裴明嘉一針下去,其實便想起自己的大jiejie裴明栩,裴明栩性子沉穩(wěn),那時裴明嘉尚且年幼,也沒個定性,還是裴明栩壓著她,一點點教會她女紅。 后來裴明栩出嫁,她有時過府去看望裴明栩,也能看見裴明栩親自為那個男人做著衣物。 大jiejie總說自己做的才貼身,穿著才舒服。 可后來呢? 裴明嘉一滴淚落到正在繡的荷包上,她急急忙忙擦去,擔心染了污漬上去。 又趕忙用手帕拭去溢出眼眶的淚水。 那個男人這樣對大jiejie,對裴家,她此刻卻還要討好那個男人如今眼前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李晏。 裴明嘉仍是專心致志繡著荷包,針腳細密,花樣流暢。 第二天一早,她便讓阿碧親自把做好的東西送去了廣平侯府。 在她意料之中,李晏也沒什么反應,既沒有什么話,更不用說過來了。 與李晏相處短短這幾日,裴明嘉也有些摸透了,李晏冷得就像塊石頭,頗有些無心無情的樣子,要有什么感情交流是不可能了,他買自己多半還是一時興起。 只是李晏這次出征對她來說是倒是一件好事,裴明嘉早有自力更生的打算,這些都需要在暗中先進行。 ** 廣平侯府。 李晏正獨自一個人待在書房,面前攤著一大張行軍圖。 整室燈火通明,燭光熠熠。 他此刻正隨意斜靠在圈椅上,劍眉微皺,一手撐著額角,一手執(zhí)著一本棋譜細細看著。 房門被敲響。 李晏放下棋譜,沉聲道:“進來。” 來人正是裴修。 他走過來翻了翻方才李晏放在桌案上的棋譜,接著眼神便在行軍圖上挺住。 “我說你也真是,從小就愛看這些勞什子棋譜琴譜的,花里胡哨有何用?以前還想著是要考取功名,你如今還看這些干嘛,既不看這行軍圖,研究研究路線,那還不如去睡覺?!?/br> 李晏與這位表兄一向還算親厚,知道他素來是愛多個嘴管點事的,倒也一點不惱。 只是道:“閑來也無事?!?/br> “知道你是君子,君子六藝皆通?!迸嵝蘅戳怂谎?,笑了。 李晏請裴修坐下,合上那本棋譜,沉思片刻才道:“這回你也要跟我去?” “去吧?!迸嵝藓币姷貒@了口氣,“我身無長物,家里又有個老娘要奉養(yǎng),不跟著你還能干些什么?” 李晏起身,往裴修處踱了兩步,面上卻絲毫未動。 他說:“姨母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若是不去,這回便在家好好照顧她?!?/br> 裴修不語。 “北戎此次忽然來襲,本不在預料之中?!崩铌套叩脚嵝薷?,“既是敢來,必定有后招,你跟著我也不是一回兩回,我需得告訴你,這回兇險?!?/br> 裴修點點頭,繼而又很快搖了搖頭。 “也是我無用,上了戰(zhàn)場不拖后腿就罷,跟了你幾次竟一點功績都沒掙來,我……也難怪我娘對我失望。” 裴修一手捏成了拳,憤憤往椅上一砸。 李晏見此不再勸,便道:“隨你?!?/br>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這個表兄幾斤幾兩重,人不壞,但實在扶不起來,到時不把他往危險的地方派也就是了,否則出了事如何跟周氏交待。 “還有一件事……”裴修再度開口,“若我此次,算了算了……” 李晏皺眉,其余他倒覺得無礙,只是看不慣裴修這吞吞吐吐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