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遇見陌生人要做的事情。

    自我介紹完她又想，她出來是想干什么來著？

    “巴基?！蹦腥苏f，反應(yīng)過來才朝另一個方向偏過頭，有些懊悔的樣子：“……詹姆斯，我是詹姆斯。”

    巴基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兒聽過。

    薇爾抱著枕頭，沙發(fā)很軟，室內(nèi)有空調(diào)，很溫暖，被調(diào)到二十度，是個很舒適的環(huán)境，她有點昏昏欲睡，像是灌滿糊糊一樣黏糊糊的腦子里面遲鈍地閃過一頭金發(fā)。

    她一機靈醒了。

    “巴基！”她說。

    坐在她旁邊的巴基嚇了一跳，扭頭向這個目光灼灼看他的女孩兒，女孩兒突然想起來似的：“史蒂夫的艾麗絲！”

    “什……”巴基一臉錯愕。

    什么艾麗絲？

    這和史蒂夫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和艾麗絲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艾麗絲又是誰，史蒂薇的女朋友？

    那小孩兒認認真真地開始掰手指數(shù)，相當聰明地類比：“艾麗絲要走，你也要走嗎？”

    ……比到她自己和艾麗絲身上之后，她又開始萎靡地難過起來了。

    “史蒂夫和你談過?！卑突f，對史蒂夫的談話對象的選擇感到意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說的，但也許我會走。”

    小孩兒想了想，認認真真地回答：“他會很難過?！?/br>
    “如果我現(xiàn)在不走，他以后會更難過?！卑突f。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燈光根據(jù)時間點和模式設(shè)定調(diào)得很暗，使得室內(nèi)像是黃昏一樣，落地窗又是草場，有一種奇異的錯位感。

    “你看到的嗎？”薇爾鍥而不舍。像是面前是一個艾麗絲似的鍥而不舍。

    “我就是知道?！卑突f，輕聲笑了笑，他不愿意和任何一個心理醫(yī)生談?wù)摰脑掝}被一個小孩兒輕而易舉地勾出來，這感覺還挺奇妙的：“我本來不該回來的?！?/br>
    他話語中有著明顯的退避，說話間含糊帶過的空白又太多，薇爾努力想了想，竟然不知道先問什么。

    隨即一股恐慌襲擊了她。

    她的艾麗絲也會像巴基一樣離開嗎？

    “他很珍視你?！鞭睜栒f，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把巴基代入艾麗絲的位置，仿佛巴基離開，艾麗絲就會被他走一帶一似的。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冰，一塊漂亮又透明的小冰人被摔碎在地上的情景，如果艾麗絲走掉，她想，揪緊枕頭，她會像小冰人一樣碎掉的。

    “如果你走掉，他也會碎掉的。”她開始有點緊張，口中喃喃：“艾麗絲如果走掉，我會很難過，我會碎掉的。她不舍得讓我那么難過的，她很愛我?！?/br>
    “你們回來了?！彼f，幾乎有點懇求：“那么可以留下嗎？”

    “——我可以想讓你們留下嗎？”她說。

    這聽上去太過無助了。巴基想。

    他也把史蒂夫置于這樣一個毫無選擇的余地嗎？

    他想起屁股后面拖的那堆麻煩，想起自己這個最大的麻煩，想起那個軟磨硬泡卻又不會強迫自己留下的史蒂夫。

    自己固執(zhí)想走，史蒂夫不會攔下自己的。

    似乎只堅定自己的考慮，而扼殺了對方的“想”。

    他有給對方一個選擇嗎？

    “……我不知道?！卑突f，他是被噩夢折騰起來的，已經(jīng)沒打算去睡，一場談話下來居然感到疲憊。

    “我不知道，”他重復(fù)一句，眉頭舒展下來，像是想通了什么，他說：“不過試著纏著她吧，說不定在哪一天。”

    他想，在某個被噩夢折騰醒，被一小姑娘在深夜起來不小心堵住的哪一天。

    “……說不定她會回心轉(zhuǎn)意的?！?/br>
    巴基揉揉她的腦袋，看到她亮起來的眼睛，一下子竄下沙發(fā)，啪嗒啪嗒跑過去，敲了某一扇門。

    ……敲門？

    這深更半夜的敲誰的門。

    門很快就開了，走出來一個男青年，低頭看了她一眼，看她沒什么異常還有點興奮，木了兩秒，又把門掩上，回頭看了眼時間。

    一秒后，他又打開了門。

    “什么？”他看著那小孩兒手里的枕頭，麻木地說。

    那小孩兒一手攥著枕頭，手臂環(huán)過他的腰，撲進他懷里抱了抱。

    杰森心頭默默數(shù)了五個數(shù)。

    ……數(shù)完之后又加了兩個數(shù)。

    他嘆了口氣，起床氣都給抱沒了。想起白天那小孩兒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己又因為是坐標沒辦法追出去的失職。勉為其難地又數(shù)了兩個數(shù)。

    “所以，怎么了？”他問。

    “開心。”她整張臉埋在他小腹，聲音悶悶地。趁機又抱了一會兒，才興致很高地宣布：“……我超愛艾麗絲！”

    宣布完了也很乖地放手，沒再像以前那樣眼巴巴地覬覦杰森的房間，噠噠噠地跑回去自己的房間。

    活像杰森是什么站著等吸的貓薄荷似的，那貓崽子還吸完就跑，用完就扔，非常干脆利落無情殘酷。

    杰森沉默地看向隔壁已經(jīng)關(guān)好的房門：“？”

    他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客廳中某個可能對這小孩兒造成點啥影響導(dǎo)致她深更半夜敲他門找茬的人。

    巴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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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在話療哎。

    第58章 馴養(yǎng)

    暗處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過, 杰森瞇眼，只當是眼睛沒能適應(yīng)倏然變亮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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