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的丫頭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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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金手指 被老夫人說可惜的隨安現(xiàn)如今過的卻如魚得水。 楊綜見她伸著食指朝天看,十分納悶兒,就問:“安哥,你在看什么?” 隨安掐腰仰天嘿嘿笑了數(shù)聲,然后小聲嘟囔:“我在看穿越女的金手指?!碑?dāng)然這話實在不敢叫楊綜聽見。 不怪她這么說,實在是穿過來這幾年,在下里縣的日子竟是最為舒心開懷,她不是奴婢,靠雙手賺錢,租給她房子的房東王大娘得知她認(rèn)字,竟是說免了她的房租,只要她幫著教小孫子識幾個字。 隨安連連推辭,說房租已經(jīng)給出去了,沒有收回的道理,再說教幾個字,也很不必給錢,王大娘因此感激不盡,有了好吃的,都想著給隨安一份。 不知不覺就過去月余,“一場春雨一場暖”,幾場春雨之后,大家都脫去寒衣,隨安用布條束胸,漸漸覺出不舒服來,便惦記著去上京北邊的雅州落腳,打算在雅州找個營生,也好接了褚父一同生活。 她平日省吃儉用,數(shù)了數(shù)銀錢竟有三十多兩,高興的不行,抽空將其中的二十兩都換成銀票包上油紙貼身藏了,跟楊老板告辭。 “多承蒙您這幾個月的照顧,這是我閑來刻的一方小印,送給您聊表心意?!闭f著將自己刻的書肆名“博古齋”的小印遞了上去。 楊老板看了嘖嘖稱奇,“實在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打磨的十分圓潤的石料上清晰的刻著博古齋三個字,楊老板也是有雅趣之人,連忙拿出印泥來試。 使勁按下去,博古齋三字躍然紙上,楊老板連連點頭:“若非你來之前就說了要不久投親,我非留你不可,咱們縣里也很有許多文士,酷愛書法閑章,我看你這個,絲毫不比他們收藏的差?!?/br> 隨安笑道:“您過獎了,我做這個閑章,本是想起一事,在京中的時候聽說的,說是有家人家托人寫信說給遠(yuǎn)房的兒子捎去二十兩銀子,后頭那兒子回來,卻說只收到二兩,連同書信也拿了出來,最后竟鬧到了打官司的地步。我見您這兒給人寫信,也并不在信上做標(biāo)記,不如就蓋個小印……” 楊老板被她說的眼前一亮,“你說的很是,我竟沒想到?!狈廊酥牟豢蔁o,他以前也不是沒吃過虧,可遇到事情,就沒想過隨安的法子。 隨安笑笑,很真誠的說道:“是我看您做生意誠心誠意,正好自己又知道有人在這上頭吃了虧,所以才拿出來說一說,您不怪我多嘴多舌就好了。” “早知道你要走,我也不勸你留下,只是這段日子,真是,哎,好!他日你若是決定回下里縣,一定過來!” 隨安笑著道:“一定?!笨侩p手賺錢,不用賣身,這種感覺真的很好,當(dāng)然她孤身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好運,也是她遇上了好人。若是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子,有這樣的本事,完全可以引以為傲,可她是褚隨安,過去的一切都不能抹掉,那就不能只驕傲的做一個小女子,而是要思考如何安身立命。 辭了楊老板,又辭了房東王大娘,送了王大娘的小孫子一本千字文,隨安直接去了車行。 雅州離得肅州不遠(yuǎn),肅州那邊雖然沒有戰(zhàn)事,但栗州一直也還被東蕃人占著,車行有專門北上的車隊,等湊齊了人便出發(fā)。 隨安仍作男子打扮,她這幾個月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屋里抄書,臉比在褚府還要白,因此只好多用黃米粉,又把眉畫的黑粗,狠了狠心將又長又卷的睫毛剪了,粗粗一看倒是不怎么打眼。 因為嗓音的關(guān)系,她一路上都盡量少喝水不開口,隨著大流兒,一路艱難的到了雅州。 雅州是個大州,州府也熱鬧,要論安全,自然是在州府更好,可她一個小女子,要想討生活,卻殊為不易。 隨安想了想,仍舊坐了車,這次是去雅州下頭的富春縣。 富春縣雖然偏了些,可那兒有名的夫子廟,夫子廟兩旁東西延伸,全是賣字畫,文房四寶的鋪子,此外,專門篆刻的,裝裱的鋪子也有不少,這樣的熱鬧,不說雅州,就是整個大梁都少有。 在馬車上顛簸了三個時辰,終于到了富春縣,縣城頗大,竟比下里縣還要繁華三分,隨安捏了捏鼻子,決定就在這邊落腳:“這輩子都坐夠馬車了?!?/br> 問了路先去夫子廟拜山頭,可憐的,自從穿越過來,她已經(jīng)不是個很堅定的無神論者了。 路上買了個素包子,一邊啃一邊循著人指的方向去找,終于在一個街口的楊樹上看見一只刻著“無尤”二字的木牌隨風(fēng)飄蕩,上頭刷的朱漆在夕陽下似乎渡了一層金光。 隨安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了下去,伸手在厚棉衣上擦了擦,不理會路人看自己的鄙夷眼神,抬步進(jìn)了這“無尤街”。 屋檐低矮,門臉狹窄,只那黑底朱字的匾額突兀,像一個人眼小臉瘦卻露出寬大的額頭一般,門口也有的牌子寫著“招工”,卻不知招的是什么人。 隨安走了一遭,心里暗道,不管招的什么人,來了這條街,自信心先削掉了三分之一,若沒幾分膽量,還真不敢進(jìn)去應(yīng)招。 這一磨蹭,天色已經(jīng)發(fā)暗,她已經(jīng)決定不住客棧,就在行腳店湊活一晚,可這活計還是先定下來才好。 這樣想著,便進(jìn)了夫子廟,很是舍得花了錢買了九柱高香。 正殿內(nèi)高懸孔夫子畫像,殿內(nèi)陳設(shè)符合春秋時期祭禮樣式,莊嚴(yán)無比,偶有樂聲傳來,卻似小錘敲打心房,令人一震。 出了夫子廟,卻一時茫然不知往西往東,忽然想到男左女右,就從右手邊尋起,進(jìn)了一家招工的書肆。 那書肆老板正在算賬,見她進(jìn)來,看了一眼復(fù)又低下頭:“外地人?” “是?!币怀隹趨s發(fā)現(xiàn)嗓子有點啞,不過這樣也好,正好掩飾。 “你從哪里過來?” 隨安一愣,這問來歷,卻是最難回答,她能說從幾千年后過來? 她這一愣,書肆老板已經(jīng)又抬頭,皺著眉看她,那眼神仿佛在問“你怎么還沒走”。 隨安被他鄙夷,連忙垂下頭,快速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孔夫子您老人家一定要保佑我”,拱手作揖:“回先生的話,學(xué)生剛從夫子廟出來。” 這樣說也不錯,不管怎么穿,孔夫子都是大家認(rèn)識的,正所謂不同的世界,同一個孔子。 老板其實剛才是問她來歷,可她這樣說,竟然也沒錯,可心里就像被一團(tuán)棉花塞住,十分不爽:“街口的字看到了?出自哪里?” 隨安不敢馬虎,謹(jǐn)慎的道:“若先生問的是無尤,想來應(yīng)是出自老子,‘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br> “行了,會些什么?” 隨安心里一喜,自己竟然連過兩關(guān),果然孔夫子仁善,連忙道:“會抄書?!?/br> 第五十三章 偶遇 隨安在夫子廟前街上安頓了下來。 說起來簡直神奇,那東家招人,原是因為他鄉(xiāng)下的媳婦生產(chǎn)在即,他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又不敢將祖上傳下的書肆關(guān)門,這才要招個伙計,然而工錢低,活計還不輕省,那些略識幾個字的男子不是去高門大戶當(dāng)管事,就是一門心思想中舉,陰差陽錯的,竟然叫隨安撿了這個便宜。 等東家走了,傍晚隨安學(xué)著別家關(guān)了店門,躺在窄房的木床上的時候,心里歡喜的恨不能跳個騎馬舞。 入夜之后還有些冷,她便將棉衣從包袱里頭扒拉出來蓋在身上,腦子里頭算計著明日要買的家什,旁的不說,鋪蓋是目前急需的,衣裳也要備下兩套可以替換的,這些東西買成品自然要費一筆錢,不如買了針線棉布自己做,可棉被她能勉強(qiáng)縫了,這衣裳就有些為難,看來要逛逛成衣鋪子或者當(dāng)鋪了。 想完了這些,不免又想到褚秋水。 想到褚秋水,不免要想到他秋水一般的眼淚。 結(jié)果就越想越睡不著,干脆起來,點了蠟燭,給褚秋水寫信,卻不是以自己的口氣寫,而是以褚秋水表姨兄的身份寫的,說自己在雅州落腳,在一家書肆抄書為生,一年也能賺十兩八兩的,想著外甥女也到了許嫁的年紀(jì),如果褚秋水不怕吃苦也過來這樣好生賺上幾年,也能給外甥女賺幅嫁妝云云。 這封信一氣呵成,行云流水,字里行間完全的為褚秋水父女考慮。 寫到最后隨安自己都信了,“要是真有個表叔就好了?!庇X得自己已經(jīng)到達(dá)安利的最高境界,在把別人說服之前,先把自己說服了。 當(dāng)然,以褚秋水的記性,他肯定不記得自己有什么表姨兄,這也是隨安敢亂掰的原因之一。 褚秋水沒有好記性,性格也偏弱,屬于硬按給他他就接受的那種類型。 隨安有時候都懷疑要是有個女人跳出來說是他娘,沒準(zhǔn)他能叫隨安喊奶奶。 總之,脾氣不是一般的弱啊。 寫完信,雙手合十在空中拜了拜,“菩薩一定要保佑讓我把我爹哄來?!?/br> 第二日買早點的時候順便問了路,把信給寄了出去。 書肆的生意算不上很好,但每天也能賣出點什么去,隨安算了算,覺得東家維持生計還真沒啥問題。畢竟書不是其他時鮮貨物,沒有保質(zhì)期,只要能一直干下去,就不存在虧本的問題。 當(dāng)然,隨安也沒想著搞什么創(chuàng)新,她有限的空閑都拿來抄話本了。除去筆墨跟紙張錢,這個賣了得到的就是她的純收入。 話本子當(dāng)然是撿著暢銷的抄,她的字小且清晰,三五天的功夫竟然有了個回頭客。 “呃,上次看你們這里的書挺全的,你看看這本有嗎?”小青年臉兒紅紅的,做賊似得拿出一本書。 隨安剛瞄了一眼書名,他就立刻收了回去,還垂下頭,臉更好了,鬧得隨安覺得自己跟個流氓似得。 她還什么也沒干呢! 不過看那書名,應(yīng)該是本,嗯,有點香艷的話本子吧?! “實在不好意思,本店沒有?!彼@話是實話,確實沒有,但凡香艷的過頭的,那都是禁書,不能在世面上流通的,當(dāng)然,私下里頭誰愛怎么看就怎么看。 “那……那……”那了半天也沒那出什么來,隨安卻懂了他的意思。 這本書八成是這孩子借的,看入了迷了后就想收藏。但他平日看都偷偷摸摸,更別提抄一本了,來這里應(yīng)該是想讓書肆的人幫著抄一本。 隨安皺著眉打量他,個頭沒有她高,可見年紀(jì)肯定大不了太多,說十二三也就頂天了——智商有限,都沒發(fā)現(xiàn)隨安是個女的。 不能說他看了這樣的書就變成了個流氓或者壞人,但朝廷不允許這樣的書流通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果然就聽那人支支吾吾的:“銀子好說,最好能快點抄完。” 隨安客客氣氣的拒絕:“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您問問其他店家?” 那人一呆,遲疑片刻才點頭走了。 這本是一個小插曲,結(jié)果沒過幾日這條街上一家書店被查了,原因就是買賣禁書。 隨安聽了一身冷汗,十分懷疑之前那事是有人引她犯法,幸虧她當(dāng)日守住底線,若是什么事都干做,相信她的膽子會越來越大,就算不倒在禁書上,也要犯個旁的什么事。 如此過了一個月,隨安得空出去逛逛,倒是把這一片都熟悉了,褚秋水的信沒收到,書肆東家的信先來了,說媳婦坐完了月子,要帶了孩子來縣里住,讓隨安把后頭的兩間正房給收拾出來,又約了初六的日子,讓她去縣城東門接他們。 到了初六這日,隨安便不開門,只掛了一只小木牌在門上,寫著:“歇業(yè)一日”,然后穿戴整齊了早早的出門。 富春縣城的主街熱鬧非凡,隨安買了串糖葫蘆,一邊笑嘻嘻的問賣糖葫蘆的:“大叔,這街上怎么這么熱鬧?” “你竟不知?!說是打了個勝仗,把蕃子趕出了華州,聽說今日有些將軍要進(jìn)京,路過咱們富春呢!”大叔說的一臉興奮。 隨安咬了一口糖葫蘆,點了點頭又問:“那栗州呢?” 旁邊就有人回答:“咱們大梁兵士驍勇又何懼東蕃,栗州不日定能收復(fù)!” 他說的斬釘截鐵,周圍不少人附和。 隨安跟著點了點頭,三口兩口的把糖葫蘆啃完,前邊有人興奮的說道:“來了,來了!” 人群推擠著往街口去,隨安一面心想幸虧東家要過了午才到,否則非得被堵在路上不可,一面打了個哈欠抬頭望前看。 一眼望去,差點嚇尿。 那一群深衣騎士中間的紅衣小將不是褚翌又是哪個?! 身體先大腦一步,往下一蹲。 旁邊有人扶她,還好心的問:“你怎么了,沒事吧?” 可她現(xiàn)在就想縮成一團(tuán),只好伸手擋著額頭,低聲道:“無事?!?/br> 這幾秒的時間,褚翌已經(jīng)過去,很顯然他沒看到她,隨安長舒一口氣,臉上的rou剛放松下來,忽然覺得有人看她,一側(cè)臉,又嚇得差點摔倒。 隨安下意識的雙手蓋臉。 就聽褚翌在前頭不耐煩的聲音:“子瑜,你這后頭磨蹭什么!”大街上明明什么聲音都有,可偏他的聲音就那樣冰冰涼涼的鉆進(jìn)她耳朵,她想假裝聽不見都不行。 王子瑜沒有說話,他跟褚翌隔了七八匹馬的距離,隨安正好在他二人中間。 要不是剛才隨安縮身的動作實在明顯,他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