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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和這里嶄新的大樓不同,交通卡沾著黏糊糊的油污,磨損厲害,似乎有一點兒格格不入。 南安嫌棄地拎著卡的一角,學著人類的樣子拍卡,過閘機,然后安靜地等在站臺的最后位置。 身邊無數(shù)的路人經(jīng)過,無論男女老少,學生還是上班,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安裝了義肢,和吉爾的機械手掌一樣。 但所有的人都像習以為常,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我們坐到哪一站下? 洛山站。 南安點點頭,乖乖地跟在吉爾身后。 等車間,一旁的電子屏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篇芯片異化的報道。 看著日期,發(fā)生時間是今日早上,凌晨的五點三十分。 在市中心商場二層的共計三男二女產(chǎn)生異化,憑空長出的機械臂襲擊了三名路人,研究所調(diào)查隊已經(jīng)展開了調(diào)查。 而發(fā)生的地點是 南安微微一愣。 他看著事件地點的洛山站,忽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的目的地。 就在他轉(zhuǎn)頭想提醒吉爾時,進站的播報響起。下一瞬,猛烈的風聲駛過,列車飛馳進站,巨大的轟鳴聲蓋過了一切。 南安被人流推進了車廂。 像是塞滿了沙丁魚的罐頭,人群蜂擁涌入。南安還來不及反應,就猛地貼在車窗上,臉頰被壓成一個變形的小包子。 以前南安在基地也這么干過,不過那是為了看星星,自愿的。 現(xiàn)在他卻被擠成了一小條的機器人如果機器人也能用這個量詞形容的話。 于是南安努力地伸長脖子往前看去,見到吉爾在車門的另一邊,也在探頭找他。南安見狀,想伸手打招呼,卻一個踉蹌,又死死壓在窗前。 南安: 他不明白自己一個機器人為什么要湊這樣的熱鬧。 還有,為什么大家都非得擠一塊,明明幾分鐘就會有一班車。 不過好在這樣的姿勢沒保持多久,伴著機械甜美的站臺播報聲,列車開動,車廂內(nèi)的所有人猛地往后仰,傾斜成統(tǒng)一的45度。 南安這才透過氣。 他仰著脖子,小口地喘了一下。 此時的列車就像一顆發(fā)射出的銀色子彈,穿梭在大廈之間。 窗外景色迅速變化,雨水劃在窗上,拉長成一條條斜線,把這一座科幻的城市分割成了碎片。 南安:哇。 他趴在車窗上,藍紫色的燈光透過來,照在他的淺瞳中,像是落了一顆閃爍的星子。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南安側(cè)頭看了一眼,是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銀色的機械手臂提著公文包,看樣子剛剛下班。 聽說最近的事了嗎?其中一個問。 你說芯片異常? 對,說之前那個可植入芯片有問題,會大面積爆發(fā)。 怕個啥,你不沒裝那玩意兒。 但聽說今天變異的,把經(jīng)過的路人都傷了。 那人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所以今天大家都趕著回去,你看這車廂擠成這樣,因為都覺得天黑不安全。 另一個嗤了嗤。 南安并不理解這樣的對話,他歪著腦袋,像在處理人類的情緒那樣,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得出結(jié)論他們對著芯片異化這件事,有著完全不同的態(tài)度。 列車又行駛了十五分鐘。 在南安覺得他再不出去就會死機壞掉的時候,終于到了洛山站。 新鮮的空氣進來,人群朝外涌去。 南安如釋重負地喘了一下氣。 沒等他再喘幾下,就見吉爾站在不遠處,揮手讓他趕緊跟上。 于是南安提著背包,啪嗒啪嗒跑過去。 此時他頭頂?shù)奶炜找琅f下著雨,霓虹光把雨點打成透明的亮色。 聽吉爾說,研究所在車站的另一邊,需要穿過地道,以及兩條街道。 和嶄新壯觀的大廈不同,地道中的墻壁十分破舊,畫滿了街頭涂鴉。幾個醉漢倒在下水道旁,空酒瓶一地,反射著大廈的藍光。 南安一邊聽著吉爾眉飛色舞地說荒漠上的趣事,一邊張望著周圍的環(huán)境。他從地道的縫隙中往外看去那些干凈的,壯觀的大廈出現(xiàn)在視野中。收回視線后,則是臟兮兮的白墻,地面和發(fā)臭的下水道。 不得不說,連著作為機器人的南安都覺得,這樣的差異有一種令人上癮的迷幻感。 南安幫著吉爾提了一會兒貨物,順利穿過地下和街道,來到了研究所。這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大樓,嶄新,有五十層高,這讓南安想到了開普勒基地。 進入研究需要登記信息,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年輕男生。 你好。吉爾把貨單放在前臺上,發(fā)貨地是玫瑰二城研究所,收件人是林澤博士。 稍等。 前臺啪啪打著字。 隔了十秒,他按了電話鍵,那頭立刻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抱歉,林澤博士不在。前臺說,包裹可以寄存在我這里。 吉爾搖頭:不行,得本人簽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