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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譚玉書不是一個喜歡給人難堪的人,將莊子叔典質(zhì)在厄法寺的東西還給他:“這寒冬臘月的,莊兄怎么能把冬衣當(dāng)了呢,如果有困難請盡管到我府上找我。莊兄放心,在下并非白贈與莊兄,等莊兄入仕后還上即可?!?/br> 莊子叔自嘲一笑:“我這輩子還能入仕嗎?” 池礫面無表情:所以這怪誰? 等飯做好了,馮秀娥將飯菜端上來,古代女子有外客在的時候,自然不能上桌,就抱著孩子去外屋吃。 三歲孩子已經(jīng)能吃點rou了,馮秀娥將湯汁澆在米飯上,rou剃成小塊拌到飯里,小豆丁張著大嘴啊嗚啊嗚的往嘴里扒。 莊家人常年喝粥,能吃上一點干的米飯簡直滿足的不行,但池礫還是第一次知道小米不僅能用來熬粥,居然還能當(dāng)干飯吃。嘗了一下,入口粗糲,好像有無數(shù)沙子在嘴里刮,那滋味真的難以形容。 抬頭看其他人吃的那么認(rèn)真,他總不好浪費糧食,于是戳了戳譚玉書的大腿,指了指自己的碗。 譚玉書看向他,短暫迷茫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將他碗中另一半米飯撥在自己碗中。 莊子叔只看見譚玉書的小動作,很是疑惑:“你是不夠吃嗎?要搶法師的飯?” 譚玉書輕笑:“自然是夠吃的,莊兄就當(dāng)我喜歡欺負(fù)法師吧?!?/br> 池礫輕哼一聲,不知為什么還有點高興。 莊子叔則瞪大了眼睛,看看譚玉書又看看池礫,這什么關(guān)系啊,想不透啊想不透。 吃完飯,久違填飽肚子的感覺讓身子暖洋洋的,冬天似乎也沒那么冷了。馮秀娥坐在外屋的織機前織布,小豆丁抱著她的大腿打盹。 屋內(nèi)幾個人也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聊天,莊子叔問了問譚玉書在邊關(guān)那幾年的情形,譚玉書撿有趣的地方講了講,又小小的賣了下慘,莊子叔便沉吟不語,連連嘆氣,因宋茗產(chǎn)生的芥蒂徹底煙消云散。 莊家自然是買不起炭火的,就算做飯生了火,還是冷的不行。他們兩個提起往事,聊的火熱,池礫卻快要凍死了。將手伸進(jìn)譚玉書的衣擺使勁戳他的腰,說完沒有,快走! 譚玉書十分怕癢,只能把他作惡的手抓住,無奈的看向他,眼神示意:池兄,別鬧了…… 莊子叔在一旁看著公然在他面前動手動腳的兩個人:…… 是不是哪里不對啊? 話題幾乎要進(jìn)行不下去了,譚玉書想著要不先這樣吧,反正今天只是來看看。 正要離開,門外突然又響起敲門聲:“莊兄在家嗎?” 聽到這個聲音,譚玉書和莊子叔都有些驚訝,等馮秀娥打開門,對著來人躬身施禮:“見過恭王世子?!?/br> 池礫跟著起身,恭王世子,也就是王爺?shù)膬鹤樱糠凑娏嘶实鄱疾挥眯卸Y,應(yīng)該像往常一樣雙手合十就行了吧。 “快快免禮?!惫跏雷釉獙幧锨耙徊剑兆∽T玉書的手:“沒想到玉郎也在,我們多年好友,何必與我如此客氣,像以前一樣叫我素節(jié)就好了?!?/br> 譚玉書抽回手再禮:“微臣不敢。”但行完禮后,卻微笑道:“世子爺,好久不見。”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陪襯。 池礫:…… 玉郎? 莊子叔粗神經(jīng)什么也沒get到,只是很高興見到好朋友,微笑著起身:“世子爺怎么親自來了?” 元寧的目光緩緩移到莊子叔身上,微笑道:“若我不親自來的話,莊兄肯定又要推拒我的好意了?!闭f罷招呼身后,小廝上前奉上整齊的一百兩紋銀。 “年關(guān)將至,我知莊兄日子過得艱難,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和嫂夫人,請務(wù)必收下?!?/br> 莊子叔很是感動,但還是推拒道:“無功不受祿,世子爺還是收回去吧?!?/br> 元寧皺眉:“莊兄難道不把我當(dāng)朋友嗎?” 自然不是,只是莊子叔知道自己的名聲,元寧身份特殊,他并不想給他添麻煩。 譚玉書能理解他的顧慮,便拱手道:“世子爺放心,我會時常來照看莊兄” 元寧嘆氣:“唉,看來莊兄還是和玉郎關(guān)系好一些,我是個外人罷了?!?/br> 幾個人相視一眼,具會心一笑。 池礫:…… 他是個死人對吧? 還好譚玉書沒忘記池礫,將他拉過來,對著元寧道:“這位是我近日結(jié)交的好友,厄法寺的住持妙法大師。” 元寧有些驚奇的看著他:“這便是渡厄大師的俗世遺脈嗎?” “正是?!?/br> 元寧笑著合掌:“最近渡厄大師的佛跡傳的沸沸揚揚,不知在下能否有緣與渡厄大師一晤? 池礫瞇起眼睛:“我又不是渡厄,你問我?” 譚玉書有點尷尬:“世子爺見諒,妙法大師原先無拘慣了,性子比較直爽?!?/br>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br> 來了個新人,這下是徹底走不成了,池礫在一旁冷著臉聽他們敘舊。 譚玉書猜池礫可能有些不高興,于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元寧的目光劃過他的小動作,變得有些幽深,隨后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和莊子叔閑談:“今年不中亦不要緊,莊兄總有一天能傳來喜報。” 莊子叔自嘲一笑:“你們不必安慰我,我已經(jīng)做好的一輩子都無法中榜的準(zhǔn)備,但這非子叔無能,而是世道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