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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譚玉書就開始了他的抄家大業(yè),鄧文遠(yuǎn)是掌管戶部最核心賬目往來的官吏,宋茗的賬他心里門清,拿捏住他,事半功倍,沒用多久,就被譚玉書摸出了一串肥羊。 等抄家結(jié)果出來,所有人都震驚了,光宋茗一個人,就抄出了兩千余萬兩黃金、五千余萬兩白銀、銅錢以及其余田產(chǎn)、園林、古董字畫等等不動產(chǎn)不計其數(shù),折合起來,將近雍朝三四年的財政收入總和。 池礫從譚玉書那里得到這個數(shù)字,陷入沉默,他的厄法寺越開越紅火,經(jīng)過三年的發(fā)展,現(xiàn)在當(dāng)?shù)纳弦痪涓豢蓴硣?,可看到這位宋相的戰(zhàn)績后,是他說話太大聲了…… 宋茗作為嘉明帝的錢袋子,一直幫助嘉明帝撈金,供他享樂,嘉明帝也知道他貪,但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萬萬沒想到,他比自己都有錢! 嘉明帝現(xiàn)在真的想給他一下子了,但雍朝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不殺士大夫,宋茗當(dāng)了這么多年宰相,殺他影響不太好,所以不僅沒殺他,罷相后還給了他一筆不小的安置費(fèi),供他養(yǎng)老,但他的宗族,從此之后,均禁止入仕! 宋茗離京回鄉(xiāng)的時候,譚玉書作為學(xué)生,還得來送他這個恩相。 宋茗現(xiàn)在是庶人,所以得給譚玉書行禮,譚玉書也恭敬的給他回禮。 兩個人雖然是權(quán)力的交接,但鬧得并不難看,譚玉書只是抄沒家財,并沒有趁機(jī)侮辱殘殺他的族人,所以算是極為手下留情。 就因為這個,還有好多人贊譚玉書,雖然是個半武人,但也懂得些文人教養(yǎng)。 譚玉書什么心情呢,無所謂,夸他他就受了。 離別之刻,宋茗送了譚玉書一樣?xùn)|西,就是他第一次去拜訪時,手中把玩的那只金籠,譚玉書送的琉璃珠還在里面,唯獨(dú)那只漂亮的鳥兒不見了。 宋茗一身素衣,氣色看起來比當(dāng)宰相時還好,笑呵呵的對譚玉書道:“老朽年紀(jì)大了,便做了一件善事,將那鳥兒放生了,如今只剩下一個空籠,留與譚郎為念,萬望譚郎珍重?!?/br> 譚玉書接過籠子,微笑著對他告別:“恩相保重?!?/br> 宋茗的隊伍,悠悠上路了,然而不過一個月,就傳來了他的死訊。 作為退出朝堂的人,沒人多此一舉的想他死,但百姓想他死。 他回鄉(xiāng)的隊伍,帶了大批金銀,但無論出多少錢,百姓都不愿賣他一粒米,這位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就這么在金銀堆里絕食而亡。 宋茗的死法,引得滿朝文武惻然,譚玉書卻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那只華貴的黃金鳥籠。 作為造成他父親死亡的直接原因之一,宋茗的死,原本是一件很快意的事,可是現(xiàn)在,譚玉書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當(dāng)他走到仇人面前,看清仇人的面目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并不是他兒時想向的那種長著長長利齒,會把人嚼碎的大妖怪。 宋茗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他脾氣很好,路上遇到乞丐,甚至還會隨手施舍。 鄭興言是一個剛正不阿的諍臣,比如那次年宴上,面對福王世子,他是多么正義凜然啊。 至于嘉明帝,那就更沒錯了,他只是修個園林給愛妃,他哪里知道錢哪來的;他只是想吃個錦雞,他哪里知道會逼反一府百姓;他只是想偷懶,他怎么知道底下官員會斗的讓三萬將士尸骨無存。 他們看起來都是好人,那么是誰把他們變成妖怪的呢? 譚玉書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一個妖怪,比他們更可怕,所以比起這三個人,他更想砍死那只藏在暗處的妖怪。 池礫走過來,戳了戳他的臉:“想什么呢?” 譚玉書回神,將手中的金籠遞過去:“池兄,送你的禮物?!?/br> 池礫嫌棄的提起來:“真有你的,把贓物送給我?!?/br> “那池兄要是不想要,我就不送了?!?/br> “你送出去的東西,居然還想要回去?” 譚玉書:…… 哎,難哄。 池礫這邊生氣的把這只鳥籠掛在網(wǎng)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送我這種禮物?!?/br> 消息一發(fā)出去,立刻炸鍋了:“臥槽!死去多年的cp突然攻擊我!” “天啊,這是久違的秀恩愛環(huán)節(jié)嗎?” “嗚嗚嗚,三年沒秀,我還以為你們離婚了呢!” 池礫:…… 說誰離婚了!說誰離婚了!會不會說話! 緩緩看向譚玉書,都怪你! 譚玉書:…… 雖然這件事吧,確實怪他,但是…… “池兄,我估計還得離開一段時間。” 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譚玉書無奈解釋:“三年了,足夠北戎休養(yǎng)生息,吃了這么一個大虧,他們肯定會出兵攻打青州,而我也正想與他們決一死戰(zhàn)?!?/br> 在之丘的時候,譚玉書最關(guān)心的就是戰(zhàn)馬的培養(yǎng),現(xiàn)在他覺得,已經(jīng)到了反守為攻的時刻。 譚玉書偷覷池礫的神色,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平靜的問:“那小太子和那個爛柿子的事,你準(zhǔn)備怎么處理?以前也就罷了,現(xiàn)在你手握大權(quán),若能拉攏你還好,若是不能,那顆柿子肯定會對你出手,而你出兵討伐北戎,就是最好的時機(jī)?!?/br> “當(dāng)然是掃清內(nèi)患再走?!?/br> 池礫卻笑了:“你有沒有考慮過,走另一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