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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距離那熾熱的白光越來越近,雙目都被刺激地近乎要失明一般,熱騰騰的氣浪打在身上,燙地衣緣都被焚出金色的卷邊,又化作灰燼,弭散在身后。 這場盛大的神跡耀眼奪目,遠處修士不禁停下手中的刀刃,抬眼去望。 奉衣渾身是血,他單膝跪地,驚愕地去看那團烈焰,片刻恍惚后,在翊族神鳥此起彼伏的哀鳴聲中,終于醒悟。 難以置信地搖著頭,聲嘶力竭地喊著:不不要!!尊主!! 梧桐的帽兜被火燎盡,露出那張被燒毀半片的面容,他又是哀傷絕望,又是凄慘狠毒地死死瞪著即將吞噬自己的白鳳。 師尊 遠處的身影漸近了,白鳳愣怔一瞬,與梧桐近乎同時瞥眸看去。 少年御風而來,但越是靠近,這里的風壓就越是阻他,他一步一步艱難跋涉而來,踉蹌著,狼狽地,不要命地靠近。 猶如撲向烈焰的飛蛾,好似撞入滾水的霜雪。 梧桐半邊身軀,連帶著魂靈都被涅槃火焚毀了,他卻驀地笑了,癲狂又猙獰地表露著癡愛。 鳳嵐云諫,你愛他,可你終究要丟下他,以你換他,可最后與你共赴深淵,死在一處的不還是我嗎?你愛他,卻不能與他相守,你哪怕再恨我,卻還是要陪我一起墮入地獄! 熊熊烈焰燃地愈盛。 將夜看到空中的碩大白鳳胸膛上的羽毛斑駁了一半,那是云諫在彤岫神廟的時候因懊悔,因自責,因痛苦而自毀造就的。 如今,那團熾熱的白焰在完全吞沒梧桐的時刻,空中的白鳳轉(zhuǎn)瞬燃燒透徹。 天空就像坍塌了一般,熾熱的光團濃縮到最后,只剩下一點點光斑,最后最后化作了再也亮不起來的灰燼 什么都不剩下。 剛剛眼前所見的一切似乎都是幻覺。 將夜不知自己腳步是如何停下的,他一直望著那處被火焰燒過的焦黑土壤,雙目被熱浪熏地通紅,可就是流不出淚,就像渾身的水都被抽干了,要了命了。 師尊。 他喊的聲音很小,在靜謐的天地中尤為清澈,呼吸可聞。 魂靈似無法cao控身體,他想奔去,可腿是麻木的,腳掌是綿軟的,整個人難以動彈,呼吸都要被遺忘一般。 師尊 師尊 強烈的情緒終于把喉嚨扎破,絕望的悲鳴穿透整個空曠的荒野。 他朝那余燼奔去,可滿眼都是穿不透的霧靄,是被火焰燒透后飄散的濃郁白煙,他在看不到盡頭的迷霧中迷惘尋找。 驀然 一雙手臂從背后環(huán)過他的腰,他呼吸一窒,不敢動彈。 灼熱的氣息繚繞在頸邊,熟悉的磁緩嗓音極疲倦地輕聲說:怎么不聽話呢?讓你不要來的 師師尊 將夜嗓音極啞,不曉得是被煙熏的,還是喊啞了,他的手顫抖著抬起,疊在攬他腰的那雙手上。 嗯 熟悉的聲音輕哼了一聲,喟嘆道:我在。 師尊! 我在。 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將夜又是笑,又是哭,他倏然轉(zhuǎn)身,腦袋埋入他師尊胸膛前,雙臂死死地環(huán)抱著對方。 濃重的迷霧太稠了,他們距離那樣近,將夜都看不清他師尊的面容,只能感受到那雙冰涼刺骨如寒潭的雙手捧起他的臉。 一寸寸,一點點吻去他面頰上的淚痕。 那雙拂過皮膚的薄唇,比手還要涼 額頭相抵的瞬間,他聽見云諫說:讓我再看看你。 轉(zhuǎn)眼間,云諫已進了他識海。 將夜看見了他師尊。 依舊隔著一川溪流,他見白梅紛紛揚揚跌落,落了他師尊滿肩,落了他師尊銀白的長發(fā)上,他師尊頎身玉立在他眼前,仙人容姿,一如此生此世,神隱峰水榭的初次拜見。 桃花眼眶里含著琉璃色的漂亮珠子,他望著將夜,唇角勾起輕淺的微笑。 師尊,你你等等我,我這就過來! 將夜忙不迭踏入溪流,就要渡河,就要走到他師尊身邊,可眼還未抬起,眼前翠嫩的草地上已散開層層光粒,猶如夜里的螢火蟲。 只差一步,他就能踏上岸了,可他止住了腳步。 輕顫的雙睫緩緩抬起,那光粒散地很快,化作煙,碾成灰,他驀然仰頭的時候,眼前什么都沒了,他伸手去握,已握不住手,他展臂去抱,卻撲了個空 師尊? 沒有回應(yīng)。 師、師尊 依舊沒有回應(yīng)。 什么忽然模糊了眼。 師尊 什么都沒了,綠茵不見,白梅不再,溪流不存,周圍只剩了濃郁到走不出的白色霧靄,困他在其中。 他的全世界都已死去,周圍安靜地什么都不存在了。 將夜默默攥著掌心僅剩的涅槃之力,看著自己的眼淚滴落在上面,熄了最后一簇涅槃火。 這一場災(zāi)禍徹底結(jié)束了。 失去了斗爭的意義,在修士眼中,梧桐死了,他們再也沒了飛升成神的機會,所謂的魔頭也死了,他們再也不需忌憚邪魔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