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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坊的虞家,前些日子過比她們還慘呢,沒想到,人家的兒子突然進了武館,聽說女兒也進去,沒想到,今天就有武館的人親自護送兩人回來。 兒子又被帶去陳家鏢局吃席。 誰能不羨慕呢。 世道這么亂,有靠山,才能不受欺啊,不像他們,市井人家,就是想投靠誰也沒有門路,也沒有錢,不知多少人被黑狗幫三天兩頭要錢的舉動,攪的賣兒賣女,賣房討飯,還有跳河自殺的,剩下活著的日子也過不安穩(wěn),晚上睡不著覺,都不知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呢。 虞濃站了一會,剛要回身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是溫娘,她在房間里聽到了聲音,沒敢開門,直到聽到兒子楚浚的聲音,這才過來將門打開,見到虞濃站在門口。 跟著溫娘出來的是正在揀豆子的虞思雨,見門口只有虞濃自己,她四處張望。 “小弟呢?” 溫娘也小心冀冀地望向周圍,沒見到兒子:“浚兒呢?” 虞濃這才回神,理了理裙擺:“他跟著武館的人,去陳家賀壽了?!?/br> “去陳家賀壽?怎么會帶他去?他今天才第一天去武館啊?!本退銣啬?,也知道陳家的威遠鏢局,在這一片赫赫有名,去陳家賀壽,楚家肯定要帶自己人,怎么也不會輪到虞浚這么一個小孩子吧? 問她?她問誰?她怎么知道虞瑜抽得什么風。 “不知道?!庇轁獾溃骸叭思覇査ゲ蝗ィf要去,就被帶走了?!惫烙嬤@個便宜弟弟很討楚瑜喜歡吧,她淡淡地道:“可能帶著他去吃席吧。” “吃席!”后面的虞思雨,驚叫一聲。 溫娘立即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噓……”然后拉了下虞濃,悄聲道:“別站門口,快進來,到屋子里說話?!闭f完她又看了眼街道四周。 天黑了,什么人也沒有。 很快,虞家大門就關上了。 周圍那些扒門縫的人家,見沒什么可看的,也都回去了。 虞父因為早上要推磨,白天大多休息,保持體力,尤其現(xiàn)在,虞浚也去了武館,家里的壯勞力就只有虞父一人,豆坊里的輕松活,都是溫娘和虞思雨在做,虞父則負責出門采買家些需要的東西。 像揀豆子,泡豆子,清洗過濾布器具之類。 虞思雨這兩天腰酸背疼,現(xiàn)在虞濃也出去做工了,以前有虞濃在,她還能偷懶,現(xiàn)在偷不成了,家里哪哪都要收拾,豆腐房每天像打仗一樣,賣完要洗洗涮涮,一通忙完,也到中午了,還要做飯,下午就要揀豆子,喂雞,收拾家里,拆拆洗洗,還有一日三餐。 全是零碎的小事,干了一天,她就滿肚子不滿。 “好了,阿濃也回來了,叫上你爹,我們吃飯吧?!睖啬锶崧曊f道。 飯菜很快擺在了桌子上。 就是很普通的雜面饅頭,還有咸豆腐,腌制的小菜,每天會用蔥花炒兩個蛋,早上一個,晚上一個,給虞父補身體,當驢馬一樣出力氣,再不補人就要累病了。 三人坐在一起。 “明天看看買幾根大骨吧,熬點湯給浚兒喝,最好買骨頭上帶著筋rou的?!睖啬锷塘恐f著。 虞思雨咬了口yingying的饅頭,一聽就覺得饞,但一想買回最多她能喝口湯,rou還不都是小弟的,她撇嘴道:“他今天都去陳家吃大席了,雞鴨魚rou肯定都有,還買什么骨頭rou,家里又沒那個錢?!庇菁掖_實沒錢了。 “虞濃你吃啊?!睖啬镆娪轁庵蛔谀抢铮膊怀詵|西。 “你們吃吧,我在武館吃過了?!庇轁庠诨椟S的燈光下,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 “武館不是只免費供中午那一頓嗎?” “嗯?!庇轁怆S口:“我在廚房嘛,總能吃一口,你們吃吧?!边@個家庭也不富裕,她就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 虞思雨偷偷挾了一小塊雞蛋,見虞父溫娘都沒說話,偷偷放到嘴里,炒雞蛋,就是香。 邊吃心里還有點酸溜溜:“對啊,姐你倒是混了個好差事,廚房里的油水可大著呢,這下午飯晚飯都能省下了,也不知道天天在府里吃些什么好東西呢?!?/br> 虞濃聽著笑了下,反正坐著也沒意思,就跟她斗嘴道:“你這一說,府里好東西還真不少,我今天就吃到了聚德酒樓的山藥櫻桃糕,酸酸甜甜,入口即化,真好吃啊?!?/br> 說完她還瞇了瞇眼睛,笑著看虞思雨。 呃……山藥櫻桃糕? 虞思雨聽得臉都僵了下。 溫娘挾了塊咸豆腐,也驚訝地看了女兒一眼。 “山藥櫻桃糕啊,我聽前面綢緞鋪子的掌柜說過,很貴,要二兩銀子一小碟?!?/br> “二兩銀子,怎么可能給你吃,別是你偷吃的吧?小心叫人發(fā)現(xiàn)了打死!”街道就有偷吃東西被打死的,虞思雨又饞又妒,忍不住道。 “嘖!說什么話呢?你姐是嘴饞偷東西吃的人嗎?不會說話,吃飯!”虞父瞪了二女兒一眼。 虞濃昏黃的燭光下,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么刺激人的話了。 太窮了主要是。 溫娘嘆了口氣,挾了根腌蘿卜給虞父,擔憂道:“黑狗幫的稅錢又加了,聽說半個月五百五十文,一個月就要一千一百文,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哪天賺多點,哪天賺少點,自己也要吃飯,總不可能不吃不喝全交保護費了,這簡直是要逼死人啊,今天鄰居阿玥她娘,還跑來問我,能不能把女兒也送到武館做活,否則,家里就把阿玥賣了,隔壁街聽說有一家交不出錢,男人都被打得吐血,女兒都被拉去賣窯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