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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回一邊盯畫面看,一邊接聽了手機。 他的嗓音沙啞:“喂?” 對面沉寂了幾秒,沈燕回垂眸看了一眼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 沈燕回剛說了一句話,便聽到對方的帶著哭腔、聲音歇斯底里,埋怨中帶著痛苦不堪,仿佛徘徊在崩潰邊緣。 “為什么,沈燕回,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第4章 日落 電話掛的很快,對方說完那幾句話之后便猝然掛掉了。 他愣怔地看了一眼手機,想要給對面回撥過去,卻只有已關機的響聲。 上午十點,他站起身去了隔壁別墅二樓,林月滿還正趴在桌子上,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才醒來。 臉上有幾道紅印子,眼眸微瞇著,像是受不了忽然刺眼的光線。 沈燕回把她手里的筆放在一旁架子上,目光掃了一眼畫,回過頭說:“醒了?” 林月滿站起身,看到他隨意地掃過了畫,心里有些失望,手指握緊,低聲說道:“先生,生日快樂?!?/br> 沈燕回停了一秒,“謝謝?!?/br> “快去洗漱準備吃早餐?!?/br> 他轉身往門外走。 林月滿叫住他,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焦急詢問:“您的手怎么了?” 沈燕回抬起手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沒什么,不小心割傷了?!?/br> 林月滿走過去,垂眸盯著他的手掌看,揚眸詢問:“處理過了嗎?” “嗯?!?/br> 他今天的情緒不如昨天那般高興,頻頻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很正常,他本就是個冷漠的性子,在這里住了一個月,好似從來沒看過他有什么開心的時候。 不知道是生來就是這樣,還是經(jīng)歷過什么。 “那張畫是送給您的生日禮物?!绷衷聺M:“可以嗎?” 沈燕回很客氣:“謝謝?!?/br> “去洗漱?!彼貜汀?/br> 林月滿站在原地,又揚聲說:“先生,你喜歡嗎?” 沈燕回回過頭,目光從她臉上掃過,悠悠越到那副畫上。 很漂亮,整幅畫除開玫瑰花,其余的顏色都是黑色的,顏色分明,像是預兆著即將垂死的生命。 沈燕回回過頭,揣著兜問:“你想說什么?” 林月滿垂著頭,低聲說:“先生,我想離開這里了?!?/br> “什么?” 林月滿抬起頭說:“離開這里,我想去陸地上,不想住在這里了?!?/br> 沈燕回從兜里摸了摸,又忽然想起他戒煙很久了。 他垂著眼眸,聲音很淡,沒有因為這句話有絲毫的情緒波動:“為什么?” “您有未婚妻了?!?/br> 林月滿認真說:“我不想在這里,不太好?!?/br> 沈燕回不理解,疑惑地反問:“為什么不好?” 林月滿眼神很真摯,說:“謝謝您這一個月照顧我,我想,體會一下陸地上的生活?!?/br> “學會騙人了?” 沈燕回垂眸低笑了聲,手指在女孩的腦袋上輕撫,話語溫和:“因為她?” 那個女人今天也來了,林月滿知道她叫白葵,在先生最早在平霧市工作時,她就跟著先生一起。 聽聞以前她幫過先生一個很重要的忙,先生很感激她。而這次聯(lián)姻,白葵作為白家的獨生女,也順理成章成了沈燕回的未婚妻。 林月滿很清楚為什么要聯(lián)姻,但在如此爭名奪利的商場上,槍林彈雨爾虞我詐是時有發(fā)生的事情。 他想要讓自己的地位更穩(wěn),就必須聯(lián)姻。 林月滿看見過沈燕回書房里的某個文件,他應該不只是普通的企業(yè)家。 林月滿別過頭,斂眸:“不是的?!?/br> “啊?!?/br> 沈燕回沉吟了聲,揣著兜轉身下了樓,叫著她,情緒冷懨:“洗漱,下來吃早餐,我不想重復第三遍?!?/br> 林月滿抿著唇,看著他的背影,轉身去了臥室洗漱。 今天天氣很好,八月份的天,陽光格外炙熱,林月滿少見地穿上了她來時的那件白色吊帶裙,上面墜著些很漂亮的小花。 布料粗糙,林月滿斷定這可能是自己在平霧時買的,她猜想她家里大概不是什么有錢人家,連衣裙都是在路邊十幾塊錢買來的,跟先生給她放在衣柜里那些名牌大相徑庭。 林月滿下了樓,沈燕回抬頭看到她的這件裙子還有些詫異,但很快,驚訝的情緒就消失不見。 他捏著杯子里的咖啡抿了一口,少見地戴著煙灰色眼鏡,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張今天的報紙,閑談似的說:“怎么想起穿這件了?” 林月滿坐在對面,捏著三明治,很固執(zhí)地說:“我想離開這里了?!?/br> 來的時候是什么樣子,離開就應該是什么樣子。 管家忙完站在旁邊,聽到林月滿的聲音驚異道:“離開??這可不行啊林小姐,您的身體不好,離開這里可能——” “我知道?!?/br>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她來到島嶼的這一個月,幾乎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藥物,三餐都是營養(yǎng)餐,雞湯魚湯居多,大多數(shù)都是用來補血的,每天都在忌口。 像是一個堅固的機器,拖著是腐朽的身體在強行運轉。 她想,如果沒有島嶼上這么好的醫(yī)療措施,林月滿也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