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氣。

    “哪個別人？”白慈瞪她。

    莊申馬上說：“法爾蒂絲小姐。”

    “喲，我怎么聽到有人提到我的名字，那么早就有人想我啦。是不是你啊，咸魚小莊?！狈柕俳z的腦袋從病房門口探進來，和她一起來的還有趙靜。

    咸魚小莊從善如流，立刻閉上嘴。

    難得法爾蒂絲和白慈沒有吵嘴，陪莊申去做了幾個檢查，打針換藥，得到可以出院的許可，才各自松一口氣。

    事后想來每個人都有些后怕，那個地方，莊申一個人面對暴徒能全身而退，不是沒有運氣的成分在。如果劉明沒有腦袋抽風去懷念戰(zhàn)友呢，如果沒有那三只鵝助戰(zhàn)呢？鵝還死了一只被砍掉腦袋呢。如果莊申被砍去的不是肩膀一下塊rou，而是腦袋呢？是手或者腳呢？

    那天下午，劉明帶著另一名比他職級高的警察來錄口供。莊申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至于余廣復提到巖畫跟案情無關，她自是略去。從警察這兒得到反饋，莊申才曉得自己福大命大，光今年死在那的警察、牧民就有幾十個，也虧得她福大命大，使一場恐怖襲擊消失于無形。

    直到實在問不出什么，警官才說那天的歹徒?jīng)]有抓到——壓根不知道長相，莊申也看不真切，讓莊申回程的時候盡量往國道大路走，歹徒只會往鄉(xiāng)間僻壤流竄。

    莊申心里呵呵幾聲，吐槽他都是廢話。不過這塊區(qū)域，地廣人疏，瑪尼教扎根甚深，投入無數(shù)警力物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從前圣戰(zhàn)綿延持久，歷經(jīng)幾代，如今怕是也得幾十年方能扭轉(zhuǎn)局面——前提是真能下得了決心的話。

    臨走時劉明綴在警官后頭，留了一會兒，問問莊申的傷勢，叮囑幾句，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說：“李天然會保佑你的。”

    “……”莊申擠出一個笑臉，“謝謝。您自己也多多保重?！?/br>
    警察走后，等在房間外頭的白慈帶白芷進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李天然是誰？為什么他能保佑你？”

    莊申跟她解釋：“李天然是一只戰(zhàn)斗鵝。它為了救我跟歹徒英勇搏斗，被歹徒嘩啦一刀，斬斷了脖子，死了。此刻當化作一縷英魂，在天上和他的主人相會。小劉警官相信，它死后能成為斗戰(zhàn)勝佛，所以認為它能保佑我吧?！?/br>
    白芷本來聽得有點難過，可莊申語氣和神情極為夸張，聽到最后，她咯咯直笑。

    白慈啼笑皆非，“行啊，莊申，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人原來這么貧嘴，油腔滑調(diào)，一個勁胡說八道?！?/br>
    莊申說：“你沒發(fā)現(xiàn)的還有很多?！?/br>
    白慈深深看她一眼，伸手解開她扣得牢牢的扣子，一粒，兩粒，昨晚上吮吸出來的那印子還在，解開兩?？圩觿倓偤秒[隱約約漏出一點。“警察都問完話了，扣子扣那么緊干嘛。不怕勒得慌嗎?！?/br>
    莊申不好意思，看看好奇的白芷：“你女兒還在邊上看著，你干嘛動手動腳?！?/br>
    “我只動手，沒動腳，幫你整理衣服你不知道？還是……你希望我干點別的？小芷，平時mama有沒有幫你整理過衣服？”

    “有?！?/br>
    “你看你，肩膀剛受傷，不要亂想。還有啊，什么你女兒你女兒的，小芷難道不像你？”

    莊申看看白芷，白芷看看莊申，互相吐了個舌頭，同時一笑。莊申說：“不像我，像你比較好看。小小芷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

    白慈聽她說好看，就想到那天她說：我喜歡看你，心跳沒來由停了一拍，才要說什么，就見法爾蒂絲大搖大擺地進來。

    “白慈，你終于帶孩子回來認祖歸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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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慈：認你妹！

    法爾蒂絲：是認我弟把？

    白慈：你是不是故意的？

    法爾蒂絲：見不得你騙小姑娘！

    第32章 為母則杠

    法爾蒂絲的出現(xiàn)好似一劑猛藥, 如夏日清空下爆裂的一粒冰彈，連帶著趙靜一起，投入原本和諧的氣氛里，比以往更尖銳。美艷的面容，促狹挑釁的笑意, 她故意挑選這樣一個時機。

    莊申直覺她的心情不大好, 法爾蒂絲素來是個講道理的人, 從沒對她指手畫腳，哪怕知道她與白慈有來往, 最多平時冷嘲熱諷, 或是講大半夜白慈的糗事。突然來這么一句，針對的是白慈，她知道白慈聽到這話, 不會善了，好像純粹是踩一下白慈的尾巴, 等她跳腳。

    發(fā)脾氣這方面, 白慈從來不會讓任何人失望，前一刻笑意盈盈的, 后一刻就炸起了毛。“認什么祖，認什么宗，有你什么事！”

    她嗓門一大, 法爾蒂絲便樂呵呵的, 有種得償所愿的悠然?！霸趺磿]我的事情呢, 我可是她姑姑?！?/br>
    白慈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都跟你說了，她沒爸，沒爸哪里來的姑姑。要娃自己生去，領養(yǎng)也可以，沒事別來算計我女兒?！?/br>
    法爾蒂絲不理她，蹲下身子跟白芷說話：“小芷是嗎？我是你姑姑，之前在視頻里見過。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抱過你?，F(xiàn)在都長那么大了。這次過來，mama是帶你找爸爸嗎？”

    白芷看母親一眼，母親正竭力控制自己的火氣，她往莊申身邊靠靠，挨著她，怯生生地說：“mama說來找莊jiejie，莊jiejie是爸爸嗎？”

    法爾蒂絲噗一聲笑了，趙靜也笑?！罢O，白慈，你該不會是神經(jīng)搭錯死活要你女兒認個女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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