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申給她一個白眼。

    程琤：“李明嚴這人重面子，大男人，行事作風還過得去，放心。”

    她倆相信李明嚴的話，但沒有被他的話感動，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好多說。

    莊申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程琤又寫：“按照瑪尼教的戒律，你跟我睡一張床，抱也抱了，摟也摟了，算不算失貞？”

    莊申把手機拿過去寫：“學姐，你神經病。”

    程琤壓低聲音唧唧笑。

    莊申翻個白眼，又翻個身，背朝著她，完全領會不到程琤的笑點。

    屋外風聲打著旋，東邊一聲狗吠，西邊一聲狼嚎。

    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看一看。

    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白慈的信息，沒有白芷的信息。

    沒良心的女人。莊申心里頭嘟囔一句。

    “莊申，老板們如果來這里找好東西，你說會是找什么？”程琤在背后問。

    “挖礦吧?！鼻f申漫不經心地答。

    “還有呢？”

    “石油天然氣?！?/br>
    “還有呢？”

    莊申陡然想起晚間時分，看見哈里克家里擺著新一代偉大領袖像，當時她隨口問一句：“大叔，這里收得到好東西嗎？”她問得隨意，以為哈里克會叫她解釋。誰知道哈里克心領神會地搖頭，認認真真說：“丫頭子，在安西你就甭打這主意了。有個詞叫壟斷，你知道吧？早幾年就被人壟斷了，有幾個膽大的不服氣，地方那么大，國家都管不著，別人還想管？就暗地里問老鄉(xiāng)收，還沒出哈密呢，被收了東西。壟斷的也講道理，估個收東西的價給那幾個人，不白要。但是老鄉(xiāng)給壟斷的一個價，給收東西的另外一個價，只多不少，一來二去就虧大法了。而且聽說還有前腳賣給別人，后腳就給壟斷的舉報，多賣點錢不算，還能拿點獎勵。那還是早幾年，這幾年東西沒了。除非……”哈里克指指地下，“除非下面挖。但是挖有規(guī)定，這規(guī)定你們比老漢我清楚。出土的都是國家的?！?/br>
    莊申越聽越不是滋味。這跟白慈講的不一樣，白慈說是有人在安西蹲點收?！澳牵@里靠近內地是這樣的，別處也是嗎？好東西那么多呢，哪里收的完。”

    哈里克嘿嘿一笑，“你這丫頭子是個上學娃吧。別處，窮巴巴苦哈哈的地方，真好東西能落到窮人手里？但凡值點錢，早就賣了換了換成糧食，拉都拉干凈了，還會留到今天？當然，這話我們不能說滿，安西這么老大的地方呢，再窮點的應該有吧。不過給洋鬼子那么搜羅，我看懸。誒，丫頭子，這兩年人都開始往洋鬼子那打注意啦?！?/br>
    裝出好奇認真的樣子，莊申問：“大叔你的意思是去國外收？”

    “不是，不是?！惫锟擞质且恍?，“我聽巴郎子講，你跟他們不是一處的，你也倒騰那些？”

    “嗯，我跟他們不是一處的，問你有沒有東西收，也是為了想收點好貨，您懂的?！?/br>
    哈里克摸摸胡子，瞧考古隊的人沒留意他們，趕緊說道：“打洋鬼子可不是往國外去找的意思，聽說原先那些洋鬼子來，一趟一趟趕騾子、駱駝運，運回去會進什么博物館。洋人的博物館，東西進去了還想出來？不可能吧?！?/br>
    有沙木的話在先，莊申自然而然想到的是探險隊沒拿走的東西。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您指的是？”

    哈里克給她一個很標準的詞：撿漏。

    一時間，莊申心跳加速，“真有漏可揀？”

    “真人面前我們不講虛的?！惫锟送忸^一指，“撿了漏，那些村子就有不會斷的電。我看你和那些國家的不一樣才跟你說的，你可得……”哈里克做一個封上嘴的動作。

    莊申忙學他的動作，“大叔您也得……”

    哈里克哈哈大笑。

    “黃金道，花滿城，一朝國破難覓了……”

    記憶里哈里克的笑聲被一陣歌聲所代替，闖入她的耳畔。

    與其說是歌聲，不如說是詠嘆。

    “黃金道，花滿城，一朝國破……”

    莊申驚覺，這是沙木和哈里克見到的女鬼來了。

    她想推學姐告訴她，卻發(fā)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整個屋子里也是。

    屋里沒有亮燈，空空蕩蕩，屋外只有皎潔的月光與縹緲的女聲。

    “難覓了，難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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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白慈和莊申相距不過20km~~

    第54章 夢中驚坐起

    艱難地吞咽口水, 在蒙住頭繼續(xù)睡當作無事發(fā)生和起來看個究竟之間，內心兩個小人撕扯一陣之后，起來看個究竟以微弱優(yōu)勢勝出。

    在未知的危險之前，逃避才是人的本能，就如同人天生趨利避害, 是一種刻在基因里的遺傳代碼, 以保障種族的繁衍。

    摸到胸前那塊護身符, 仿佛找到探求真相的基石。理性超越本能，莊申掀被而起, 貓腰來到窗邊。

    四下里的雞犬之聲似被神秘力量所屏蔽, 寰宇之間空空落落，只有女人的哀傷之音在天地飄蕩。

    沒有恐怖電影里常出現的一幕：主人公偷偷觀察鬼，鬼也在偷偷觀察主人公, 從某一個窗戶、小孔，四目相對, 發(fā)出彼此受到驚嚇的夸張叫喊。

    窗外沒有人。

    耳朵貼在門上屏息聽, 除卻似有若無的女聲，宛如置身于太空, 太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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