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腦子?！?/br>
    “也是，只是你通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海塞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白慈壓低聲音，“你在沙漠底下造堡壘，你不想活了嘛！現(xiàn)在什么形勢！”

    “什么形勢？我不想干什么。我賺錢，讓自己和身邊的人活得更舒服，就是這么簡單。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庸俗。這一點，你那博雅西市的小姑娘比你明白?！笔持笍澢?，輕叩桌面，海塞姆繼續(xù)說道，“拍賣這一行水多深你不知道嗎？貿(mào)然開設(shè)別的線路，不說影響品牌，人才也跟不上。不是有錢就能請到足夠?qū)I(yè)的人。再說，這樣cao作，從零開始，利潤空間會被大幅壓縮。所以，我不同意。”

    “你……”

    海塞姆阻止白慈繼續(xù)說下去?！拔抑滥銚?，如果不愿繼續(xù)在這里替我做事，我可以安排你回安西?！?/br>
    “我不回安西。”白慈斬釘截鐵?！安恍枰惆才??！?/br>
    “隨你。這幾年你做得很好，已令我刮目相看，但是世道艱難，外面沒有那么容易來錢的差事。還有大把時間，你自己好好考慮。無論如何，我都會照顧你們母女三人?！?/br>
    “我們不要你照顧。”

    “就算你這幾年存了些錢，能夠什么？離開大房子好車子，你舍得？跟人擠公交、地鐵，你能習(xí)慣？”

    “沒什么不能，沒什么不習(xí)慣。”

    “我不會讓我女兒和我的女人受苦?！?/br>
    “我不是你的女人，白芷是我女兒?！?/br>
    海塞姆斜眼看她：“你自己能生得出來？”

    “那是我和……”脫口而出就要說是她和莊申的女兒，但海塞姆不是法爾蒂絲，她可不想這個節(jié)骨眼上激怒他禍及莊申。

    “什么？”

    “那也是我女兒。”

    “胡鬧?！比套∠氤庳?zé)她的心，海塞姆敲敲桌子，似是下定決心?！鞍状龋阍覆辉敢饧藿o我？”

    “……你……”

    海塞姆不想聽她說自己發(fā)神經(jīng)，做了個讓自己先說完的手勢?！澳阆葎e激動，別說好，也別說不好。小芷慢慢長大，總需要一個父親，和我們的父親比起來，我自覺比他們做的都好。過去的事情你不要再提，我已經(jīng)有所反省，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至于我倆的分歧，在教規(guī)。我可以只娶你一個，也保證只有你一個女人，但是需要你配合我入教，該禱告禱告，在家里隨你，不需要你裝，也不需要你和教眾一樣飲食。白嬤嬤，隨她信什么，只要不給外人知道即可。你不喜歡安西，想住上海，那就住上海，現(xiàn)在的房子、車子，買下就是。安西那邊我一年回去一段時間也足夠了。你覺得怎么樣？”

    “為什么？”短暫的震驚之后是難得一見的平靜，白慈問，“為什么你會提出這樣的條件。這對你來說，太……”

    “太什么？太難得？”海塞姆自得一笑，他也覺得自己能下定這個決心很難得。“我們自小認識，知根知底，又有一個女兒，我現(xiàn)在能夠要一個家庭，想要一個家庭，支持我繼續(xù)將來的計劃。你放心我的計劃和國家安全無關(guān)。啊，對了，婚后，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孩子，男女都可以。如果你實在不愿意，那么有小芷也行。這孩子長大之后倒是和以前不一樣，勇敢多了，有我的風(fēng)范。白慈，你還需要考慮嗎？”

    那么多原因，沒有一條是因為愛她?！安恍枰紤]”這五個字在嘴邊晃一圈后，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觸怒他，至少現(xiàn)在不能。

    白慈不做聲，海塞姆不會理所當然視之為默認。自小認識，意味了解，白慈歡天喜地愛他的樣子不是沒有見過，太真太熱烈，以至于后來看誰都覺得寡淡。

    現(xiàn)在……他懷疑他們還剩下多少感情。

    海塞姆的笑容逐漸隱去，似窗外漸暗的天色。“沒關(guān)系，慢慢考慮。你該回去了。小芷還在等你回家。”

    白慈慢慢站起來，“我……”

    像小時候那樣拍拍她的頭，海塞姆道：“晚上我有應(yīng)酬，不用等我吃飯?！?/br>
    海塞姆不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更好，至少白慈和莊申不用太過顧忌。昨夜繾綣整晚，饒是白慈被那求婚的話攪得心緒難寧，一見到莊申，就像是螞蟻見到蜜糖，眼神膠著在一起，怎么都分不開。

    但凡五感俱在，都能感受到兩人目光里的甜味。

    白凈識忍無可忍，私下警告白慈，收斂一點。

    “海塞姆又不在?！?/br>
    “他要是突然回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討厭一個人放臉上，歡喜也放臉上。要是他知道了對小申下手怎么辦，他勢力那么大，小申一個孩子，哪里能跟他抗衡?！?/br>
    “哎喲，嬤嬤，這是法制社會?！毕氲角f申兩次被警察問話，白慈改口道，“海塞姆對你也不錯，你怎么老把人想那么壞?！彼?，海塞姆壞，在白嬤嬤心目中只有莊申最好，哪有這樣的！

    “你沒想過？”

    白慈不說話，海塞姆眼下確實受不得刺激?！拔腋∩暌矝]那么明顯吧?！闭f到最后，她歡喜難耐，笑了出來。“真那么明顯？”

    白凈識搖搖頭。無可救藥。要不是從小把白慈帶到大，真一點不想理會她。莊申這孩子，被她坑慘了。

    被白嬤嬤這么一說，原本想和她講海塞姆求婚的事，現(xiàn)在也講不出口，一講必然一頓數(shù)落，白慈只好再三保證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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