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海塞姆該找的是白慈。有地圖的是白凈識，女國傳人是白慈。怎么說都輪不到莊申，就連讓她一起參與，理由也很勉強。

    “你找小申干嘛？”白慈不滿，警惕地瞪住海塞姆。

    海塞姆背著手只是笑：“我和她有共同語言?！?/br>
    那句“去你媽的共同語言”在口腔里環(huán)繞一周，被莊申拽住了胳膊，沒講出來。

    “是嗎？我跟你有啥共同語言。”這句話莊申故意用上海話講，白慈聽懂了，海塞姆沒有。

    海塞姆也不在意，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沒往酒店房間里去，反而在酒店里慢慢散步。

    “老人家寧愿自己死了也不愿你們過來吧?！?/br>
    “可能是怕這里風(fēng)沙大，天氣干燥，吹壞臉?！?/br>
    海塞姆笑了笑，突然道：“莊申，真的存在女國？”

    “史書上有記載?！?/br>
    “你知道我問的是哪個女國，一個獨立的空間，黃金之城，佛國。作為一個從小受到科學(xué)教育的人，你信嗎？白嬤嬤的話，太過異想天開又不科學(xué)，你覺得呢？”

    覺得什么？覺得荒唐。如果海塞姆不信，何必大張旗鼓送蓮花跑車找到提供線索的人，何必大老遠(yuǎn)把她們一家運過來。

    “這些年，我也算走南闖北，見識不少，但是對于這樣一個地方，簡直聞所未聞。有時候，真覺得是家族里的一個臆想。我想聽聽你的意見?！?/br>
    如果莊申說這不科學(xué)，是假的，海塞姆就會讓她們回去，從此太平無事？

    海塞姆補充說：“這事，總覺得有些玄。你說呢？”

    要莊申昧著良心說沒這回事、偽科學(xué)、白凈識的癔癥，她說不出口。如果不科學(xué)就不存在，那么女鬼是怎么回事，白芷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莊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開始，我也不信有那么一個地方，就像你說的，太不科學(xué)。年前，我學(xué)姐往日本跑了一趟，特意拜訪大谷光瑞的后人，得知他在日記里寫過受人指路，曾抵達(dá)佛國的衛(wèi)城，得到許多黃金。所以我覺得佛國存在有一定的可能性。再者，科學(xué)是解釋世界的一種方式，隨著科技發(fā)展擴展外延。也只是一種方式而已。有許多以前不科學(xué)的事情，科技水平上來，能用科學(xué)解釋，自然就成了科學(xué)?！?/br>
    她說教似的口吻逗笑了海塞姆，他朗聲大笑后說：“有時候不知道你這人是聰明還是笨。大谷光瑞確實受人指路，那人是女國里的人，最后死于大谷之手。女國或許是真佛國，大谷謀財害命，運送財物出關(guān)時，人畜皆死，除他之外，鮮有活口。大谷所獲得財物之中，不止有黃金器物壁畫，還有一把刀。那把刀曾是禿黑魯帖木兒貼身之物?？上o緣得見這把刀，只能從刀鞘的精美窺見一二。莊申，你想不想看看那把刀鞘？”

    海塞姆就像是一把利刃，旁人永遠(yuǎn)無法知道這把利刃何時會揮向?qū)Ψ健?/br>
    一邊問話，一邊將刀鞘呈現(xiàn)在莊申面前。

    不過半邊刀鞘，已叫人窒息，古樸的花紋，銀質(zhì)的配飾，最曼妙是刀鞘上的線條，不知是沙漠還是水流，栩栩如生，宛如流動。

    莊申苦笑，要不是自己給海塞姆出主意，怎會有白凈識的失蹤，所謂作繭自縛莫不如是?！澳愫头柕俳z都姓帖，所以你們的先人是帖木兒？”

    “家里頭一直是這么講的，至于是不是，我可不清楚，姑且當(dāng)作是吧?！碧岬较热耍Ｈ凡o崇敬之意。

    “我能問問，你為什么要找到女國嗎？找到女國之后，你要怎樣？”

    海塞姆聳肩，“先找到再說。找女國是家里的使命。莊申，既然確定彼此的合作誠意，那么讓我們談?wù)剹l件吧。”

    “白慈才是女國傳人，你同我談，名不正言不順?！?/br>
    “談條件傷感情，所以你比較適合?！?/br>
    莊申無言以對，難道海塞姆對白慈還有感情？

    “在我們找到女國之前，我想請你切斷通訊往來?！?/br>
    “這不行?！睕]有一點猶豫，莊申當(dāng)即拒絕。

    “哦？”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我不是石頭縫里鉆出來的人，有父母，有老師領(lǐng)導(dǎo)，有朋友，還有一個房東。找女國這事，可不是一天二天三天都能解決的事情。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我杳無音訊，會怎樣？報警找我。無論是否能找到，多多少少會給你造成麻煩，你說呢？”

    “倒是沒想到你那么體貼。實話說，有些東西有些事情我不想你通過網(wǎng)絡(luò)傳送出去，尤其是傳給你的房東。你說，這個要怎么解決才好？”

    莊申摸出手機揮一揮，“這手機是從你們這里出來的。年前公司升級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查出手機里有監(jiān)控軟件，昨天安檢的時候阿拉丁測試過，軟件還在。所以你壓根不用擔(dān)心我會傳出去什么，畢竟，一切都在你們的監(jiān)控之中。既然說要合作，就是合作。我不會說不該說的事，也不會傳不該傳的信息。”

    海塞姆端詳她片刻，拍板道：“好。現(xiàn)在來說說你的要求？”

    “希望大家能平安回家?！?/br>
    “那么盡你所能，也盡我所能。”

    “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把白嬤嬤、阿慈和小小芷送回家？”莊申的聲音軟和下來，“白嬤嬤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阿慈對女國毫無關(guān)心，孩子還小沒必要跟著大人奔波。比起她們，我對女國的了解更多一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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