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能干凈一點嗎？死人都不放過。”

    像是為了配合莊申的話，天空一道驚雷，轟隆隆隆隆隆……

    雷聲轟鳴，余音回蕩。

    眾人被響雷嚇一大跳，驚叫的驚叫，念佛的念佛，喊瑪尼真神的喊瑪尼真神，叫媽的叫媽。

    驚魂過后，海塞姆玩味地瞥了蘇里唐一眼。

    蘇里唐咽咽口水往后退了幾步，沒再多話，生怕再說下去，雷又來了。

    海塞姆問：“你確定有關(guān)聯(lián)？”

    莊申說：“不確定，我只知道在沒方向的時候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br>
    于公，凡出現(xiàn)的皆有可疑，于私，能親眼見到文物本身，誰會只滿足于只看圖片和視頻。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反正也不會比現(xiàn)在的情況更糟糕。

    海塞姆沒答應(yīng)讓莊申進塔基查看，反而讓手下和蘇里唐的人一起分成四組，三組人分散查看，一組繼續(xù)用機器人偵察洞內(nèi)情況。而剩下的人，尋一處穩(wěn)當(dāng)?shù)牡胤叫拚M食。

    白慈從頭到尾沒有勸莊申不要進去，稍微吃些東西喝兩口水后，拉著老老小小去上廁所。

    平常干啥阿拉丁都會跟著，說保護也是保護，說監(jiān)視也像監(jiān)視，但是上廁所，又是荒郊野地充滿危險的地方，他只關(guān)照她們不要走遠(yuǎn)，有危險就大叫。

    在一個沒有公共廁所，弄不清今夕何年的大寺廟遺址里，上廁所只能從權(quán)。找一處隱蔽的地方，一人“唱歌”，其他人望風(fēng)，壓根不用去想是不是褻瀆神明。

    白凈識帶白芷去“唱歌”，白慈問莊申：“誒，你一定要去看尸體？”

    “想去?！?/br>
    “和女國有關(guān)系嗎？”

    “難說，報告里寫龜茲女尸是個扁頭，也就是龜茲人。我就是好奇，來也來了，就讓我去看看嘛，好不好？”

    假公濟私的臭猴子，還撒嬌。扯下雙方的頭巾，白慈迅速親她一下?！拔艺f不好你就不去了？”

    “唔……唔……你不讓我去，我只好……不去了?！?/br>
    “那么勉強?！卑状刃χ嗨槪∠虏弊由系淖o身符給她掛上?！翱丛谀銘B(tài)度良好的份上。小心點，知道嗎？”

    “這信物你帶著更合適?！?/br>
    “我和小芷算是占了血緣，白嬤嬤有佛光普照有守謎人的身份，你呢，萬一見到人人家不認(rèn)你怎么辦。你戴上這個是身份的證明，遇到什么意外，也希望它能保佑你。”

    四十五分鐘之后，各歸其位。別的地方?jīng)]有異常，海塞姆決定讓莊申和兩個手下一起進去看。

    蘇里唐不愿放棄自己的知情權(quán)，所以一個手下是海塞姆這邊的伊薩，另一個手下是蘇里唐那邊的艾山。

    海塞姆關(guān)照伊薩：“進去之后聽莊申的，小心艾山。”

    伊薩應(yīng)了，沒有異議。

    塔基的墓葬里不像盜墓小說寫的那樣機關(guān)重重，無論是木棺還是隨葬品，全都擺放整齊。最要命的要數(shù)氣味，也不知是積年的霉灰味還是腐尸味，總之難聞得不得了。

    木棺周身是一圈彩繪，蓋上也是。

    圖案近似于巖畫那種歡脫的線條，很奇怪，考古報告上沒有提到。

    通常棺木周身的繪圖與墓主人有關(guān)。

    從畫面來看，像是在說墓主人身份尊貴，常與另一個女子一起玩耍，射箭、打獵、騎馬。從腦袋形狀可以辨認(rèn)另一個女人不是龜茲國人。她們互相贈送禮物，十分親密。一次歡宴后，女人給墓主人一個瓶子，墓主人喝了瓶子里的液體之后有了身孕……

    莊申只覺一道天雷劈在她的天靈蓋上，非但劈得她渾身發(fā)麻，還茲啦茲啦作響。

    那個女人可能來自女國，瓶子里裝的應(yīng)該是子母河的水，而歡宴是儀式。從圖上來看，墓主人死于胎兒過大導(dǎo)致的難產(chǎn)。

    “勞駕把棺蓋打開看看?！鼻f申聽到自己這樣說道。

    第109章 開棺驗尸

    “莊小姐……”伊薩張張嘴, 被這個命令嚇住，無意識看向同樣有些吃驚的艾山。

    伊薩今年二十四歲，跟隨海塞姆已經(jīng)六個年頭，好事基本沒做過，壞事除了殺人放火做得不少。和安西地區(qū)絕大多數(shù)年輕人一樣，信奉瑪尼教，早年上師著他們消滅異教徒，趕走異教徒，口號他喊得很起勁。

    喊得越大聲越有飯吃。他為什么不喊。

    要是問他是不是真的信瑪尼真神, 他準(zhǔn)會憨憨地朝人笑。

    信, 瑪尼真神是世間唯一的神，他怎么會不信，怎么能不信。

    他不會告訴別人比起瑪尼真神, 他更信海塞姆。起碼上師說的那些沒有兌現(xiàn), 瑪尼真神沒有賜予他金錢、權(quán)力、女人、知識。他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靠海塞姆得來的。用海塞姆的話說是勞動所得, 既然勞動，哪里需要依靠神明。而且有一點是神從來沒提過也沒有給過他——面子。

    面子不能吃，卻叫他開心。海塞姆說過，人一旦吃飽肚子，自然會想獲得點別的東西。伊薩想，面子應(yīng)該是其中之一。

    跟隨海塞姆干活, 吃苦受累必然, 但海塞姆不虧待人, 也不會像上師那樣把人當(dāng)狗訓(xùn), 上師嚴(yán)厲，海塞姆溫和，賞罰分明，有明確的指示。伊薩一直覺得上師傳達尼瑪真神的意思太模糊，或許上師本人耳朵不太好，聽不清神的指示，有時候甚至歪曲神的意圖。比如上師告訴他們，見到異教徒的墳?zāi)购褪w一律毀去。他不明白，這對他們有什么益處，起碼他不會因此得到一點快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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