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跟我拽文。”

    “好好，小慈，你先擦身。我去去就來，很快的?！?/br>
    “隨你的便，愛快不快，難道要我擦干凈等你嗎？”

    “累了你就先睡，我不會太晚，輕手輕腳，不吵到你?！?/br>
    白慈把手一甩，“最討厭你了。”

    “小慈……”莊申還要再說，就覺脖子上一暖。白慈把自己的圍巾給她戴上，圍巾柔軟，香氣馥郁，帶著白慈的氣味，白慈的體溫。

    “注意安全?！辈磺椴辉福置銖?qiáng)。

    莊申呵呵笑出聲，抱住她，親了又親。

    “討厭?！卑状攘R她，“這回看在你是王后，常年居我之下的份上，饒你了。”

    莊申的嘴唇停在她的臉上，有點(diǎn)僵。常年居她之下是幾個(gè)意思？

    白慈一笑，輕點(diǎn)她的嘴唇?！巴鹾蟀。阍醯囊簧砭茪?，如此放蕩？”

    好好一個(gè)詞，被白慈一叫，生生叫出幾分勾引的味道。

    莊申心口一熱，咬住她的手指，舔了一舔，舔過之后，也不松口，徑自含著。

    白慈心領(lǐng)神會地輕笑，眼波水光潤澤，滿是媚意的風(fēng)情。

    第123章 相由心生

    莊申領(lǐng)白真如下高臺, 一路上或避或跳，跨過好些尸體。因先前與白慈一番眉來眼去，心下歡喜正濃, 忘了害怕，不小心被尸體伸出的手絆一下, 眼看就要壓到那坑里的死人頭, 被白真如拽住。

    “多謝你?！鼻f申嚇出一身冷汗，連聲道謝。

    “舉手之勞, 無需掛心。若不是你愿意帶路, 也不會走這一趟?！卑渍嫒鐒e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王，不，白慈姑娘她想必很是反對?！?/br>
    “白將軍，小慈沒有惡意，只是覺得天黑路遠(yuǎn), 且這一路都是尸體, 怪怕人的。她擔(dān)心我?！碧岬桨状?，莊申眉眼彎彎,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yáng), 于此寒天凍地間生出脈脈暖意。“我只是個(gè)普通人，和你不同?！?/br>
    受她感染, 白真如的眼眸似有了溫度, “你并不普通。你與她, 很好。”稍頓了一下, 她補(bǔ)充道，“如花美眷?！?/br>
    莊申笑呵呵地摸摸頭，手電筒的白光晃了一下，差一點(diǎn)又絆一跤。

    女鬼的墳在衛(wèi)所附近，說是墳不過是臨時(shí)草草挖好的坑，僅供容身，上頭磊堆成小土丘的樣子，因不知女鬼姓名，連個(gè)碑也沒有。將這些同白真如解釋，白真如倒是不以為意?！叭粽媸前⒋?，她不在意這些?！?/br>
    挖墳的事只白真如一人動手，莊申力氣不足沒有幫忙。白真如不在意，自己一個(gè)人一鏟一鏟地挖，很是急切。

    莊申好奇二人的關(guān)系，瞧這情急的態(tài)度，并不像上下級那么簡單，若說有私情，白真如又少了幾分繾綣，若沒有私情，方才的真情流露又算是什么。

    許是封印被解除的緣故，埋下的女鬼尸體漸漸顯出尸斑，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氣味在空氣里彌漫開來。幸而此時(shí)正值冬季，衛(wèi)城氣溫較低，否則尸體腐爛的速度和氣味怕是叫人招架不住。

    待挖出大半身子，莊申給白真如打光，照出女鬼一片青白發(fā)紫的臉，看一眼，她打個(gè)哆嗦，略略別轉(zhuǎn)頭去，問：“是你認(rèn)得的人嗎？”

    “是，她是我的屬下，叫白春。其實(shí)當(dāng)年，阿春并不想率部離開凈土，是我勸說她，外出游歷，尋求他方。原是想給大家多一條路可以選擇，不曾想?yún)s是害了她。”白真如的聲音有些澀然，一腳踏入墳坑，似要將埋在地下的人看個(gè)分明。

    以為她情急，莊申想去拉她，手電筒沒拿好，直直照她臉上?！澳悖銢]事吧？”

    白光刺目，白真如以手遮面，“莊申，勞煩……”

    “對不起，對不起?！鼻f申忙關(guān)掉手電筒，“我去前頭等你，你跟她告?zhèn)€別?！?/br>
    “多謝體諒。阿春她最怕寂寞，你可別走遠(yuǎn)了，我陪她一會兒便來?！?/br>
    為給白真如和女鬼留出相處的空間，莊申往前走了一段，在隱隱約約能看到月光下人影處停下——也是挑了個(gè)周圍尸體最少的地方。冬月銀輝下，古城歲月里，本該與心上人攜手漫步做點(diǎn)浪漫的事，有誰會想到，平凡如她竟與會許多造型各異尸體近距離相處，心理不是不惶恐。不過，說起來莊申算是見過市面的人，至少連女鬼也見過。見過鬼之后，對于可能再見鬼這種事便少了許多擔(dān)心。

    那位大將軍倒是膽識過人，從莊申的角度看去，白將軍應(yīng)當(dāng)與尸體很是親近。

    好一會兒，白真如將土回填，一下一下的，頗為不舍。待人走過來時(shí)，周身散發(fā)一股子徹骨的寒氣和凄哀。

    莊申有些難過，為她，為女鬼。

    白真如道：“阿春是被人刺死的。她應(yīng)當(dāng)在封印之后進(jìn)入衛(wèi)城，否則尸身不會如此顯現(xiàn)。多謝你們讓她入土為安。”她對莊申鄭重行禮。

    莊申不好意思，沒有居功。“總算相識一場，你也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相識一場？”淡漠的語氣里出現(xiàn)一道明顯的裂縫，有一點(diǎn)不加掩飾的驚詫。她抓住莊申的胳膊，“你識得阿春？你見過她？”

    手勁很大，莊申掙脫不了，往后縮了一縮。

    白真如這才意識到自己抓痛了她，忙放手道歉：“我……我太驚訝，太激動。”

    說著，她忽然輕輕一笑，如水的月光之下，笑容凄涼，又不乏柔軟。

    這還是莊申首次見到女將軍溫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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