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望月借著檢查修為的借口把云端找來給她做了個身體檢查，最后也只得出了可能是尚未從家中劇變走出來導(dǎo)致的憂思太重這種模棱兩可的結(jié)論。

    ‘……不然跟端兒說一聲吧？至少每晚把門鎖上，會安全一點——’

    ‘別說?！?/br>
    商粲斷然否決了望月的提議，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懶懶道。

    ‘端兒那個性子, 我怕她知道之后會因為不想給人添麻煩而干脆熬著不睡?！?/br>
    ‘她年紀(jì)小, 可還在長身體呢?！?/br>
    出于這方面的考慮，商粲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只自己在那段時間的入夜后一直繃著根弦, 對隔壁的動靜格外關(guān)注。

    云端向來作息規(guī)律, 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一般在亥時初就會入寢。經(jīng)過商粲長時間的盯梢，她發(fā)現(xiàn)云端夢游的高發(fā)時段是在子時左右，過了這個時段就不會再夢游。

    于是她就每天都等到子時過去。如果聽到了動靜就去云端房里攔她, 確定她睡著了之后再回屋。

    這梢一盯就是一年多。在云端連續(xù)半年沒有再犯時，商粲才敢稍稍放松警惕, 后面也的確沒再出現(xiàn)過夢游的情況。

    只是那段時間她熬夜熬得兇, 導(dǎo)致轉(zhuǎn)天也起不來, 養(yǎng)成了不太好的作息習(xí)慣, 自然也多翹了不少課——不過她平時就劣跡斑斑，倒也沒引起眾人的懷疑。

    沒想到，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云端本該早已痊愈了的失魂癥竟會再犯。

    商粲心中疑慮重重，同時泛起的是陣陣后怕。

    她這院門不算很嚴(yán)實，還好云端這次夢游是走到了她這里來，如果是在她不知情的時候游蕩到了碧落黃泉的街上，被什么妖族看到了的話——

    商粲胸口一緊，攬在云端腰間的手臂不自覺地收了收。

    就算不提無瑕仙體的特異，只看云端的容貌，這就已經(jīng)夠危險的了。

    腦中盡是些古怪念頭，商粲緊蹙著眉，強迫自己將心神專心放到懷里的睡美人身上。

    像以往的時光里她每次深夜聽到隔壁的動靜后就闖進云端房里之后的舉動一樣，商粲輕柔地?fù)嶂贫说拈L發(fā)。

    如同哄小孩子睡覺一樣的方式，但對云端卻非常有效。懷里的人很乖巧，似是有些昏沉地將頭靠到了商粲的肩膀上。

    當(dāng)年，只要商粲這么抱著云端安撫上一時半刻，興許是人的體溫會令人感到安心，云端會很快溫順下來，聽話地睡去。

    “……”

    身體緊緊相貼，鼻息之間都是云端身上的冷香。中衣單薄，屬于云端的溫度從相貼的地方隱隱傳來，竟讓商粲感到灼熱。

    ……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剛剛開始夢游就找過來了。萬一她已經(jīng)在外面轉(zhuǎn)悠了好半天可怎么辦，春寒料峭，夜里還很冷，別把她吹傷了。

    一別這么多年，這是她們重逢后最親密的舉動，商粲縱然還有些無措，心中卻不知為何已經(jīng)放松下來。

    大概是這樣的云端不會稱她粲者，不會試探她的虛實，不會讓她……感到為難吧。

    “……云端?！北荒那楦序?qū)使著，商粲輕聲開口，“你——”

    你為什么又開始夢游了？

    你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沒有……想起些什么來吧？

    想說的話有一籮筐，卻只能趁著云端沒有意識的時候才敢問出口。

    商粲忽然覺得荒謬，輕嘆一聲，不再言語。懷里的人卻突然動了動，從她肩上抬起頭。

    “怎么了？”

    這可和以前不一樣。當(dāng)年夢游的云端乖得很，只要被抱住就會老老實實的，一點多余的動作都沒有。商粲頗感意外地挑起眉，緊張地看向云端。

    那謫仙似的絕美容顏上無甚變化，仍低低垂著眼睫，向來整理的一絲不茍的黑發(fā)此時有幾縷順著耳側(cè)落在頰邊，與她平時的冷淡疏離不同，添了幾分稚氣。

    云端靜靜站了一會兒，突然牽住商粲的手，緩緩走到床邊。

    “……？”

    商粲不敢驚擾了她，順著她的意思坐到床上，不明就里地抬頭看去。

    云端在她身前站定，稍稍低著頭，長長眼睫抖了幾抖，緩緩抬眼，眸色沉沉的墨色眸子里就落進點點光亮，霎時間畩澕流光溢彩，掩去了她略顯空洞的視線，漂亮極了。

    她盯著商粲看了半晌，忽的抬起手，輕輕觸到商粲眼角。

    指尖微涼，云端似觸非觸地在商粲面上摩挲起來。

    商粲被她摸得癢，也不敢躲，只好脾氣地任由她摸著，心念微動間驅(qū)動靈力無聲地關(guān)上了房門，阻住房外吹來的冷風(fēng)。

    她也不知道云端此時腦中在想著些什么，對方只是摸得格外認(rèn)真，從眼睛到嘴唇，全都被云端細細摸過一遍，最后連脖頸都不放過。

    云端手指輕輕按在商粲咽喉處，激的商粲一抖，到底沒忍住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好癢啊。在做什么？”

    出口的聲音稍有些啞，商粲不知為何心跳的這般快，她強自鎮(zhèn)住，卻看到被她止住動作的云端稍稍垂下了頭，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開心的樣子。

    商粲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松開了阻止云端動作的手。而被放開了的人像得了什么信號似的，行為變本加厲，一手撐在商粲的肩膀上，手上用力，似是想將她推倒下去。

    ……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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