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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尚書閉了閉眼,可惜遇上陳錦書的事便像是變了一個人,在他堅持要納陳錦書為貴妾時,自己就應(yīng)該意識到他的問題,也許還能挽救。他糊涂,自己也老糊涂了,坐視事態(tài)一點點惡化,明明是可以制止的。 陸嘉寧本是他們謝家的媳婦,她這一身本事本該為謝家謀福,如今卻成了謝家的絆腳石?;叵肫鹜艂兊膽B(tài)度,謝尚書嘴里發(fā)苦,誰不想重回年輕,自己不想,家里的夫人老夫人也會想。想,就得好好斟酌怎么跟他們謝家打交道,陸嘉寧她可是毫不掩飾對謝家的厭惡,這種厭惡還擴散到與他們親近的人家。他meimei為了家中婆母厚著臉皮上慈念觀請善水出手,可是鬧了好大一個沒臉。 “你回河陽暫時避避風頭?!敝x尚書睜開眼,平聲道,“等風聲過去了再回來。” 暫時? 謝允禮面上浮現(xiàn)一絲冷笑,這個暫時是多久?有陸嘉寧在,這陣風就過不去,她絕對會讓人想忘都忘不了那些事,她也有這個能力。 父親怕了,若不是領(lǐng)教過陸嘉寧的刻薄,知道賠禮道歉無濟于事只會換來變本加厲的奚落,只怕父親早就押著他去負荊請罪。 父親所謂的避避風頭,其實是流放,他謝允禮從謝家的榮耀淪為謝家的恥辱,對謝家毫無益處只剩下壞處,自然也就沒有繼續(xù)存在的價值。 “好?!?/br> 不妨他這樣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謝尚書怔了下,眉眼漸漸溫和:“你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便好,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她性子乖張霸道,早晚有踢到鐵板的一天?!?/br> 謝允禮扯了扯嘴角,略說幾句便告退。 離開書房時,正遇上庶出二弟。 “大哥你要走了啊,怎么不多待會兒?!?/br> 謝允禮陰沉沉盯著面露得色的謝老二,他還沒走,父親就已經(jīng)著手培養(yǎng)老二了,謝允禮森冷一笑。 謝老二后頓時脊背發(fā)涼,如被冰冷毒蛇攝住,下意識后退兩步。 謝允禮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大步離開。 小廝青松心急如焚:“大爺您真的要走嗎,您這一走,日后想要再回來可就不容易了,老爺分明是要培養(yǎng)二爺取代您?!?/br> 謝允禮冷著臉一言不發(fā)。 青松憂心忡忡:“何況您這一走,牢獄中的夫人可怎么辦?沒人在外面照應(yīng)著,牢里的人最是看菜下碟,夫人得受多少苦?!?/br> 謝允禮的臉透出煞氣。 青松目光閃了閃,憤憤不平的模樣:“都怪陸氏,都是她興風作浪,若沒她,哪來這么多事?!?/br> “陸、嘉、寧!”謝允禮無聲咀嚼每一個字眼,似是在咬碎吞進腹中,漆黑的眼珠閃著兇狠的光芒。 第14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14 秋風吹落的梧桐落葉堆滿地,金燦燦一片。 在溫泉山莊內(nèi)憋了好一陣難得能出來撒野的遠哥兒歡快地踩在落葉堆上,聽著咯吱咯吱聲一個勁兒地笑,笑聲清脆如同銀鈴。 病了許久近日才好轉(zhuǎn)的陳錦書望著笑得無憂無慮的兒子,心情跟著好了一些。 瞧著隱約露出笑臉的陳錦書,陳奶娘老懷甚慰,夫人就該這樣的,歡歡喜喜高高興興的,至于那些糟心事,不去想也罷。 偏天不遂人愿,陳奶娘狠狠瞪一眼由遠及近的謝允禮,他來做什么?要知道會遇上這個畜生,她才不會苦口婆心勸夫人出來散心。 “起風了,夫人,我們還是回去?!标惸棠镌噲D擋住陳錦書的視線。 然而為時已晚,陳錦書已經(jīng)看見謝允禮。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謝允禮癡癡凝視陳錦書,眼神貪婪。 上次相見還是在半年前的謝老夫人壽辰上,自從嫁給陸霆,她一直在回避他,每每來探望謝老夫人都會挑他不在府的時候。 相比半年前,她瘦得厲害,衣衫空蕩蕩飄著,彷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謝允禮心口鈍鈍的疼,想也知道,出事以后她有多煎熬,自己尚且難以承受,何況她向來敏感,只怕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陳錦書的神情冷淡中帶著幾分恨。 他欺騙了她,她一直以為他會娶自己為妻,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另娶他人,只因那個女人出身高門,能助他青云直上,而自己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所以只能為妾。在他說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時,她本該徹底看清他的真面目,絕不妥協(xié)為妾,也就不至于被如此口誅筆伐。 陳錦書轉(zhuǎn)過身,聽見背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開始生氣,他想做什么,難道不知道若被人撞見,這一幕會被如何惡意曲解,他可以無所謂,她卻還有丈夫兒子要顧慮。 陳錦書加快步伐,可還是被追上了,謝允禮擋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火冒三丈的陳奶娘攔在陳錦書面前,警惕又厭惡地瞪著謝允禮。 謝允禮只是想見見陳錦書,好好地見見她,也許以后就再也見不到。 “我要回河陽了。”他低聲道。 陳錦書微微一怔,河陽是謝家祖籍,曾經(jīng)他們一同在那里度過三年,她的神情漸漸變得復雜。 “丟下爛攤子一走了之?!标惸棠镪庩柟謿夂吡藘陕?,“你倒是解脫了?!?/br> 陳錦書本有些泛軟的神色瞬間變得生冷。他在京城沒了立足之地可以遠走高飛,可她不能,她只能躲在溫泉山莊內(nèi),連踏出山莊大門都得鼓足了勇氣,惟恐遇上好事之徒被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