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長女、萬人迷她傾倒眾生[快穿]、名門貴媳、重生之翻身貧家女、我在網上買了一頭長頸鹿、Black Sugar、掌河山、忍住心動
顧宴容指尖忽然叩了叩刀鞘,發(fā)出不輕不重的嗒嗒兩聲,抬眸風輕云淡地掃來一眼。 謝青綰驀地一僵,有冰涼與懼意爬上脊髓。 攝政王行事狠戾獨斷不可揣摩,總像是有無形溝壑將他沉寂冰冷的外殼與漆黑的內里割裂開來,從外只可見重重迷障。 而現(xiàn)在,她似乎觸及到了那條深不可窺的天塹。 謝青綰后知后覺,此舉越界了。 她有些怵,字句斟酌:“朝堂權謀阿綰不敢僭越,只是……” 謝青綰抬了抬下巴,水眸里波光漾漾:“那女子是阿綰的二jiejie,阿綰可以為她擔保,她出現(xiàn)在此是為尋我,與今日種種絕無關聯(lián)?!?/br> 顧宴容半斂眼睫,瞳仁漆黑不摻半分雜色,如一團黑霧沉沉籠罩著她。 謝青綰壓著眼底潮意不敢輕易掉淚,怯懦立在男人身前與他隔著距離,嗓音中卻有細碎難掩的哭腔:“殿下,阿綰可以帶二jiejie走么?” 莫名使他聯(lián)想起那日在美人榻上她春衫松散,軟著嗓子說不想。 “殿下?” 顧宴容在她惴惴不安的目光里打了個手勢,當即有玄甲衛(wèi)扶起來地上被敲暈過去的女子。 謝青綰一驚,微提起裙擺便要去攔,卻被一只手不由分說地按下來。 她急得紅了眼,一雙溫熱綿軟的手揪住他的袖口,音色濕啞而懇切:“求殿下……” 少女幽晦的體香霎時貼近,流露出星點渾然天成的媚怯,密不透風地勾纏上他。 顧宴容手臂肌rou繃起,忽然俯下身來,耐人尋味地打量過她濕紅的眼:“玄甲衛(wèi)自會安置。” 是安置,而非處置。 謝青綰聽出他話中之意,一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有了著落。 她松開手,仍蹙著眉拿帕子囫圇拭去眼尾濕痕,埋頭深深行了一禮,嗓音中有未平復的泣意:“多謝殿下?!?/br> 按在她肩角的手卻分毫未動,男人掌下微微發(fā)力,近乎是半鉗制著將人帶到懷里。 春衫漸薄,懷中軟而豐盈的觸感明晰可辨,連那點私密隱晦的花藥香都在此刻曖昧勾人起來。 玄袍之下獨屬于男性的緊實肌理間騰起熱意,蒸騰的氣息里雜著極淡的血氣,深駭而危險。 謝青綰渾身僵住,未有應對便被他鉗著腰,連拖帶抱地出了那片林。 見有殷紅的血跡蜿蜒過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謝青綰方才了然松一口氣。 原只是這位殺神的潔癖犯了。 他果然松開手,只是仍著意放慢了步調,緩緩往熏風院的方向去。 謝青綰與他比肩而行,沿途陸續(xù)遇見府中諸多賓客,因著殺神在側,多只見了禮,倒鮮有人上前攀談,她便也落得自在。 午后時辰尚早,十分適合困個午覺。 謝青綰壓著呵欠為這位攝政王安頓去處:“殿下可要午睡,妾身著人收拾一間廂房出來?” 顧宴容坐于窗下案邊,聞言自文折中淡淡抬首:“不必。” 手中是飛霄加急遞來的文折,約摸是要緊事。 謝青綰便不再勸,只吩咐素蕊著人將西廂房收拾出來,又溫聲道:“殿下若覺困倦,也好在西廂房小憩。” 語罷,福身去了里屋。 蕓杏服侍她脫了襪履,卸下釵環(huán),忽聞窗外一聲驚呼,丫鬟慌亂:“還不快捉住它!” 隨之而來的是一通叮咣亂響雜著幾聲喵嗚。 謝青綰幽幽抬起眼來。 她是個春困夏乏秋倦一樣不落的,又因著病體孱弱,更格外嗜睡。 方才在閑云閣被擾了清夢,好容易回她自己的閨房,卻仍不得清凈。 謝青綰呵欠連天地栽進枕衾里,擺手打發(fā)蕓杏出去瞧。 不多時便聽她進來回稟:“有只貓進了王妃的花圃,砸,砸了……” 謝青綰自云軟的床鋪間支起腦袋,神情哀怨:“砸了甚么,直說便是。” 蕓杏埋頭盯著足尖,終道:“是,砸了您的冬漿葵……” 謝青綰痛苦地闔了闔眼。 她整理裝束,出寢房時正與某位勤懇伏案的攝政王打了個照面。 顧宴容擱下筆,慵倦倚在她慣用的軟靠上,目光停留。 謝青綰解釋道:“有貓兒誤闖了花圃,打攪到殿下了。” 顧宴容卻站起身來,拂了廣袖:“走罷?!?/br> 這是要同去的意思。 謝青綰困得發(fā)昏,絲袖掩去一個呵欠,溫吞點了點頭。 才入圓月門,已有兩個丫鬟緝拿了罪魁禍首出來,自來請罪。 謝青綰大略掃過一眼這始作俑者——烏云踏雪肥貓一只,問道:“都毀了些甚么?” 丫鬟答曰:“回王妃娘娘,碎了兩盆冬漿葵,踩折了十幾株白玉冰芍藥和一片玉蘭?!?/br> 謝青綰揉著額角,余光瞥見攝政王負手而立,全無開口的打算,似乎只是出來吹風。 丫鬟深深叩頭:“這野貓當如何處置,請王妃娘娘示下?!?/br> 謝青綰淡淡搖頭:“罷了,冬漿葵已盡其用,倒算不得憾事。” 冬漿葵原本就是為準備此次壽禮而種下的。 紫色難得,時下闌陽城中染出的紫料多雜紅色。 她去年偶然翻閱古籍,其中記載一種名為冬漿葵的花,生于罕至山嶺,卻可染出干凈純粹的紫。 祖母身上那件儀服便是她以此法染制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