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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窸窣的褪衣聲,背后有微涼的衣料貼上來,觸感落到實處時便有他胸膛融融的熱意傳遞過來。 他褪下寬大的外衣,只著一層單薄的寢服,安撫式地從背后擁上了她。 顧宴容將人真真切切地抱在懷里,才驚覺她的纖弱與瘦小。 他抽開謝青綰懷里緊抱的軟枕,將人撥過來面對著他,揉一揉她被淚水打濕的臉:“哭甚么?” 謝青綰一腔委屈,蜷縮著不肯給他抱,一開口是軟懦又無甚殺傷力的潮濕腔調:“你……這是強迫?!?/br> 顧宴容被她一雙滿含控訴的眼攪得怔了怔,將人圈進臂彎里吻她的鼻尖,吻她兜不住淚花的一雙圓眼。 他評價道:“很漂亮?!?/br> 謝青綰接續(xù)不斷的眼淚霎時止住,不可置信地嗔他一眼,渾身又顫起來。 未及發(fā)作,顧宴容已貼在她頸窩里嗅她浴后的暖香,單刀直入:“我心悅你?!?/br> 謝青綰霎時被這話轟得腦內空白。 她忽然沒來由地聯(lián)想起這位攝政王白日里面不改色的平鋪直敘。 “推倒了本王?!?/br> “騎坐在本王腰上。” “你身上很燙?!?/br> 更久遠一點,甚至可以追溯到。 “凝脂柔荑,伶仃玉骨。” “珍珠很襯你。” 果真是言簡意賅,直抒胸臆,沒有半個字是廢話。 謝青綰膽子大起來,抬起哭紅的眼睛質控他:“這是詭辯?!?/br> 她吸了吸鼻子,又抑制不住地輕咳起來,好不可憐。 顧宴容替她順了順背,從善如流:“是,是我的過錯?!?/br> 擁覆著她的胸膛熱意滾滾,顧宴容替人順著背,一寸寸往自己懷里按:“慢點哭?!?/br> 半分沒有悔過的意思。 謝青綰埋在他頸間揉了揉眼,忽然泄憤般一口咬在他頸側的命門上。 顧宴容多年養(yǎng)成府警覺是他瞬間肌rou繃緊,反應快于意識地出手鉗住她。 謝青綰嚇得一哆嗦,卻感受到那只鉗在她脖頸上的手全未收緊,只親昵地揉了揉。 “嚇到了?”顧宴容嗓音始終暗啞,貼近時有濃郁而不可名狀的稠云籠罩下來。 鎮(zhèn)國公府就這么一個寶貝藥罐子,本要待她年歲大些再招一良婿,日后仍舊養(yǎng)在跟前,自然委屈不了。 以至于這場婚事太過倉促,女兒家出閣時該教的東西她還未學完,便被十里紅妝、鑼鼓喧天地送進了攝政王府。 是個后知后覺、不甚開竅的。 謝青綰磨了磨牙,在他脖頸處重重咬下一口。 顧宴容眼都未眨一下,只鉗著她下頜,不輕不重地將這個會咬人的小藥罐子挪開。 破了皮,有殷紅的血漬沾染了她的唇瓣。 頸側傷口有溫熱的血緩緩滲出來,可見咬得極重。 謝青綰被他微冷的目光一掃,頓生出膽怯來。 顧宴容矜漠抿一抿她唇上血痕,一身溫熱的繾綣似乎褪去了些,露出漆黑諱莫的內質。 他問:“喜歡么?” 唇齒間的血腥味令她渾身不適,連連搖頭:“不喜歡?!?/br> 顧宴容緩緩道:“好?!?/br> 他披衣下床,斟了盞溫熱的清茶,又取來拿溫水打濕的巾帕。 頸側傷口尚未愈合,仍在悄然滲著血珠,顧宴容神色淡漠,置若罔聞。 謝青綰漱了口,又被他鉗著下頜細細擦拭過唇瓣,不留半點血漬。 她隱約回想起來,那日秦月樓中一場腕骨的酷刑后,他提著烈酒,矜漠又厭惡地盥了手。 今日便輪到厭惡她了。 謝青綰想想更覺得委屈,紅著眼眶任由他反復擦拭過唇瓣,不愿抬眼看他。 唇瓣微紅尚未消退,豐軟沾著水痕,像是獻祭一般湊他極近。 顧宴容低了低眼,神使鬼差地湊上去,銜住她唇rou細細□□,舌尖撬開齒關,觸碰到濡熱的內里。 謝青綰霎時驚得后退,被他一把攔住腰身,不由分說地深吻下來。 直到終于推開他巋然不動的胸膛,謝青綰才急匆匆地換著氣,藏進床榻最里側的角落,又變回厭世且拒絕交流的一小團。 她幽幽怨道:“別碰我?!?/br> 顧宴容擱下茶盞和帕子,上了床榻直逼進最里側把人捉出來。 謝青綰被他松松掂起來抱在懷里,湊近時還能嗅到他頸側的血氣。 她躲了躲,像是要往殼里縮:“別碰我嗚?!?/br> 顧宴容咬了咬她頸側很是敏感的那片肌膚,果然聽到她細碎的嗚咽。 謝青綰斷斷續(xù)續(xù)道:“不嫌……臟了?” 顧宴容頓了頓,見她盯著自己頸側那片血痕,明了道:“臟?” 謝青綰聽出他語氣微變,立時掙扎著想要逃開。 顧宴容已擁著她重重一按。 謝青綰渾身直燒起來,在被黏熱昏沉的巨浪打翻的間隙,聽見他湊在耳邊問:“這是嫌臟?” 房外蕓杏同素蕊等得漸漸絕望,吩咐時刻燒著熱水,連蘇大夫都被叫到了堂中候命。 煨著湯藥的小丫鬟捂嘴輕笑,抬眼瞥見王妃的兩位陪嫁丫鬟面色凝重,不由遲疑道:“二位jiejie不替主子高興么?” 蕓杏快言快語:“高興甚么…… 又被素蕊及時按?。骸巴蹂眢w孱弱,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折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