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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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臉連忙把姜魚的行動告訴了柯航,而樓上的cig里,又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一組的人到了,要求cig直接調(diào)出陳茍審訊室的監(jiān)控,理所當(dāng)然地遭到了拒絕。特調(diào)局各組之間從來互不干涉,除非碰到什么需要各組配合的大案,一組的要求顯然是違反規(guī)定的,且非常容易造成內(nèi)部矛盾。 可這位副組長道:“我懷疑他們違規(guī)了,出了什么事你們擔(dān)得起責(zé)任嗎?我只是想看一下監(jiān)控,如果沒有問題,我立刻走人?!?/br> “董副組長,這恐怕還是不合規(guī)矩,除非你有局長簽發(fā)的申請。”cig的科長親自出來談話。她能看得出來,這位來者不善,而他們cig在各組間一向保持中立,可不愿意陪著他們瞎鬧。 “你也知道局長現(xiàn)在不在局里,等他簽字黃花菜都涼了!柯航一定違規(guī)了,我絕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br>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笨崎L還不至于怕小小一個副組長,把笑容一收,一秒變成教導(dǎo)主任,“沒有申請,那就請回?!?/br> 副組長又爭辯幾句,卻仍被生硬地堵回來,心中狂怒,卻又不能真的跟cig的科長翻臉,只能沉著臉離開。 科長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回頭看向某處,屈指敲了敲桌面,“九組那邊讓你去報道了嗎?” 戴著黑框眼鏡的調(diào)查員抬起頭來,“柯組長讓我繼續(xù)在這兒查著呢。” 科長走到他身后,“查得怎么樣了?” “正在篩查周邊區(qū)域,不是什么難事,但很細節(jié)、很瑣碎,麻煩。”黑框眼鏡一邊回答,一邊十指如飛,無數(shù)光屏在他手上如同幻影,有時候只是掃一眼還沒等你看清,就又被關(guān)掉了。 科長頓了頓,問:“審訊室沒什么異常吧?” 黑框眼鏡聳聳肩,“警鈴又沒響?!?/br> 科長:“你啊,認真點吧。” 黑框眼鏡,“我認真著呢。” 科長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到底沒再問下去。等她離開,黑框眼鏡手指一滑,一個小框飛快閃現(xiàn),正是林西鶴和陳茍的畫面。 他掃了一眼,又淡定地關(guān)掉。 與此同時,姜魚已經(jīng)到了云京大廈。坐著全透明的觀景電梯到十四樓,映入眼簾的是宛如造在云層里的“中景花園”。 那些如夢似幻的美景,自然由科技呈現(xiàn),四周的墻壁也仿佛不存在了,只有成群的游魚在云中掠過。 中景花園很大,設(shè)有休息區(qū)、游樂區(qū),移動書咖、美食小屋等等,很受親子家庭的歡迎。司徒趙不知又跑到了哪兒去,姜魚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幾步,驀地,終端上收到新消息。 【做好你的選擇了嗎?姜小姐,北岸詩會永遠歡迎你的加入?!?/br> 來了。 姜魚不動聲色地注意著自己身邊的一切,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窺視著她。關(guān)于收到北岸詩會邀請函的事情,她沒告訴林西鶴,事實上也沒完全告訴柯航。 邀請函上其實是有聯(lián)絡(luò)方式的,姜魚已經(jīng)跟他們有過一次對話。 但很顯然,這個對話的層級,還夠不到陸生。 那是她剛回到麻倉的第一個晚上,林西鶴還在酒吧街附近的地下暗河里跟陳茍等人交手。她坐在窗前思忖再三,撥通了電話,對方說:“作為入會的禮物,我們可以給姜小姐提供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的線索。而且我們能保證,只有我們可以幫到你。” 沒錯,姜魚打小就知道姜珍珍不是她的親媽,姜珍珍也沒有瞞過她。畢竟那會兒她都6歲了,如果不是姜珍珍,或許她會跟d一樣在撫恤院長大。 “我怎么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呢?”姜魚反問。 “2126年6月6號,麻倉第十街,麒麟橋。”對方答。 時間、地點,全對。 姜魚小時候就住在那里,整個麻倉最窮、最臟、最亂的麒麟橋,逼仄的小房間里,吱吱呀呀的三合板好像隨時都可能坍塌。那是一只垂垂老矣、滿是傷痕的麒麟,并不能為她帶來任何的好運,唯有麒麟嘴里銜著的那盞大紅燈籠,是她最喜歡的。 麒麟橋還有麻倉唯一一條地上的河流,每天有無數(shù)的小船來來往往,數(shù)不清的人望著那盞紅燈籠,駛過倒映著天上月的河流,而在姜魚的印象中,他們都沒有臉。 姜魚記不得了,也許是她根本不想記住。 二十年前的麻倉,遠沒有今日看到的那么美好。 姜魚當(dāng)然不認為對方會無條件提供線索,說到底,他們找上門來的原因,大概還是繞不過一個林西鶴。 “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姜小姐,請不要懷疑我們的誠意。你是異能學(xué)院的精英,是備受喜愛的小說家,更是麻倉的荷官,北岸詩會重視你本人勝過其他。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們再談不遲?!?/br> 第一次對話自此落下帷幕。 雙方都沒有輕易上鉤,但自從沈鹿說出“北岸詩會”這幾個字后,姜魚就知道,他們應(yīng)該很快會再次找上門來了。 果然,她一落單,信息就來了。 看著那條信息,姜魚緩緩走上了自動扶梯。這道扶梯會帶著她一路往上,直達頂層,而站在扶梯上抬頭看,就能看到云京大廈十四層往上的地方,是中空的。 一個巨大的用仿水晶做成的藝術(shù)裝置從樓頂高懸而下,隨著扶梯的運轉(zhuǎn),如同老式風(fēng)車一般緩慢轉(zhuǎn)動。 這一幕很美,姜魚靠在扶梯上欣賞著,復(fù)又低頭在終端上回復(fù)。 【我想,我們可以更坦誠一些。因為我一定不會是下一個蘇棗棗?!?/br> 這是試探,也是籌碼的展示,至少姜魚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部分真相,有了跟他們談判的資本。 扶梯過五層樓的時候,回復(fù)就來了。 【棗棗的離開讓我們所有人都覺得意外,也很悲痛。姜小姐可能誤會了,她加入北岸詩會后,也沒有做任何壞事,不是嗎?讀詩是無用的事,北岸詩會,就只是這么一個無聊又無用的民間組織罷了】 【比這兩件事更無聊的事,就是我跟你在這里發(fā)信息】 【姜小姐妙人妙語。請到頂樓來吧,我們會為您展現(xiàn)我們的誠意?!?/br> 此時是下午一點三十分鐘,距離陳茍倒下的推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柯航帶著寸頭和瘦高個等人奔波在特調(diào)局附近,地面、高空、云京大廈,都有他們的人。黑框眼鏡接入了九組的通訊頻道,不斷地更新著實況信息。 “是誰想出來要去查飛行車的?你們知道云京大廈和特調(diào)局附近每天有多少車輛往來嗎?哪怕只是短短十分鐘內(nèi),多看一眼,都能讓我的鏡片增厚一度。中央系統(tǒng)也不是萬能的,各位?!焙诳蜓坨R向來不是個在崗積極分子,奈何技術(shù)過硬,這才在cig扎根。 “還有□□,2146年了,還有□□?!?/br> “哦,有個人沒系安全帶,已提交交警隊?!?/br> 寸頭聽得不耐煩,“你怎么還有心思舉報別人沒系安全帶?不是很忙嗎?老子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呢!” 黑框眼鏡不理他,“海鳴街14-1,空屋,請確認。” 隊里很快有人答應(yīng),當(dāng)然,僅靠九組的人手是不夠的。特調(diào)局還有大量的普通探員,以及各分局可以調(diào)遣。 因為時間緊迫,柯航把重點放在了特調(diào)局附近。后面幾個倒下的人,都是在特調(diào)局的嚴密看守下倒的,如今陳茍也在這里,沒必要再去其他地方分散人手。 五百米范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上浮空軌道以及地下暗河,排查難度不小。如果陸生是在2點左右直接飛過特調(diào)局上空,那現(xiàn)在排查其實也無濟于事。 眼看排查范圍逐漸縮小,仍沒有什么進展,柯航幾次確認時間—— 還剩十五分鐘了。 “開始封路?!笨潞綇娘w行車上跳下來,站在特調(diào)局樓頂往下看,一張大網(wǎng)開始收縮。與此同時,審訊室的監(jiān)控同步關(guān)閉。 陳茍坐在座位上,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耷拉著腦袋,仿佛一條死狗了。但是在某個瞬間,他好像又受了什么刺激,整個人抖了一下。 林西鶴抬手放在他的頭頂,雙眸微垂,在他的超感里,那已經(jīng)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淡去的萬花筒,好似又慢慢旋轉(zhuǎn)了起來,想要在最后一刻綻放出燦爛光華。 “不要緊張,放輕松?!钡统恋脑捳Z安撫著陳茍即將崩潰的精神。 “我會救你?!?/br> “我一定會救你?!?/br> 不斷的安撫下,陳茍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狀態(tài)反而比剛才要好。然而就在這時,林西鶴的耳麥里忽然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他霍然轉(zhuǎn)頭,望向北方。 云京大廈! “姜魚!” “我在?!?/br> 熟悉的聲音帶著風(fēng)聲傳入耳中,聽起來還算平穩(wěn)。林西鶴剎那間被爆炸聲震顫的心也迅速恢復(fù)平靜,忙問:“出什么事了?” “抓到一個小嘍啰。”姜魚微笑著抬手,金色的異能在她指尖流轉(zhuǎn),如同流光,逐漸凝聚成金屬的尖刺。 下一瞬,那尖刺如同疾風(fēng)驟雨呼嘯而去,伴隨著敵人不可置信的驚呼。 “四級異能者?!” 能夠直接凝聚異能而不借助外物,隨取隨用,這是四級才有的本事。 “答對了?!?/br> 姜魚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疾步上前。隨著她奔跑的動作,她竟又從空中抽出一根流光的金色長鞭來,只一甩,那鞭子就已到了敵人面前。 那人臉色驟變,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井蓋大小的圓盤飛行器從側(cè)方呼嘯而過。探出的槍口里射出特制子彈,如雨般向姜魚掃射。 姜魚不得不回防,倉促凝聚出的薄薄的一層金屬沒辦法徹底將這種特制子彈擋下,但也夠用了。 空中的交戰(zhàn)已然打響。 柯航還在對面特調(diào)局樓頂看著呢。 巡邏車轉(zhuǎn)瞬間對飛行器進行圍追堵截,打頭那輛巡邏車的車里,坐著的正是九組脾氣最暴躁、最沖動的寸頭。 “敢在你爺爺頭上撒野!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是誰!” 柯航冷靜的聲音亦在隊內(nèi)頻道里傳開,“各單位打開防護罩,小心下方民眾?,F(xiàn)在進入三級戒備。” 而這一切,還要從姜魚踏上云京大廈的樓頂開始說起。 二十幾分鐘前,她根據(jù)信息的指引來到樓頂。那會兒樓頂就她一個人,當(dāng)她走到那里,那面原本播放著云京大廈宣傳片的光幕,便開始自動播放起她母親的視頻來。 那個視頻里,她的母親笑著走在麒麟橋,撐著傘,穿著紫色紫袍,像一株漂亮的丁香花一樣。 下一瞬,她就又倒在了血泊里,頭發(fā)散亂著,狼狽不堪。不遠處的地上還躺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的脖子里有一條細細的血線,看著像是快死了。 姜魚下意識地撫摸過脖頸上的緞帶,那里的傷早就好了,好得看不出一丁點兒傷疤,但她總以為它還在。 畫面最終定格在一個倉促轉(zhuǎn)身的男人的側(cè)臉上,如果仔細分辨,就會發(fā)現(xiàn)那個人跟林西鶴長得很像。 他叫做林逝水。 “很抱歉,讓姜小姐看到了這么不愉快的回憶。”一個溫潤的男聲在她身后響起。那是個西裝革履、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看起來比林西鶴虛長幾歲,氣質(zhì)像是學(xué)校里最受歡迎的語文老師。 姜魚轉(zhuǎn)頭看著他,說:“你是想說,是林逝水殺死了我的母親,甚至差點殺死了我,所以我該背叛林西鶴,跟你們合作嗎?” 男人道:“我知道這一時間讓人難以接受。” 姜魚搖頭,嘴角噙著笑,耳墜搖曳,“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這手段太粗糙了,陸生,沒教過你們嗎?” 男人沉住氣,“姜小姐是什么意思?” 姜魚:“我來告訴你真相是什么,視頻是真的,確實沒有剪輯合成的部分。但那天林逝水是去找林西鶴的,林西鶴救了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