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頁
但凡是個聰明一點的人,就知道要避開陷阱,想其他辦法破局,只有沒看出陷阱的傻瓜才會直直地撞進來。 他看了塞希圖斯一會,對塞希圖斯臉上的面具和過長的兜帽感到厭煩,把你的面具和兜帽摘下來,這樣,我會讓謝依見你一面。 是的,讓謝依見塞希圖斯一面。 導師思維的基底是利益權(quán)衡,因此,他認為,塞希圖斯之所以能夠贏得謝依的心,完全是因為他之前一直以強大的形象示人:統(tǒng)治整片大陸的蘭洛克帝王,進步飛快的巫術(shù)天才。 塞希圖斯的優(yōu)秀俘獲了謝依的心。 假若他讓謝依看到塞希圖斯如此狼狽不堪的一面,從前塞希圖斯那強大優(yōu)秀的形象就會出現(xiàn)裂痕,塞希圖斯恍如喪家之犬的模樣會取代他從前帝王和天才的形象,重新印刻在謝依的心里。 他見過了太多丑惡的人性,不管是多么深愛妻子的丈夫,一旦妻子容顏不再,形容丑陋,丈夫就會立刻變心,將目光重新放在年輕貌美的女人身上。同樣的,不論多么愛戀丈夫的妻子,一旦丈夫地位驟跌,財富消失,也會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另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身上。 這就是人類的愛情,需要用金錢地位和美貌為根基,一旦根基動搖,巍峨的愛情高山便會如同散沙一樣立刻崩塌。 因此,在他看來,一旦塞希圖斯狼狽如喪家之犬的模樣被謝依看見,謝依心中必定失望,而失望是感情破裂的開端。 他精心計算人性,他成功了許多次,這一次也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聽到了巫師首領(lǐng)的話,盡管塞希圖斯并不能確定對方是否在說謊,他依舊決定摘下面具和兜帽。 一來,他希望見到謝依一面,以確定謝依是否安好,有沒有受到苛待;二來,他和巫師首領(lǐng)一模一樣的那張臉或許能夠讓巫師首領(lǐng)心生動蕩。 是的,他之所以佩戴面具,遮住容貌,就是為了這一刻。 塞希圖斯擬定好了自己的計劃,便將手覆在面具上,緩慢地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金色的面具被隨手扔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塞希圖斯雙手捻住兜帽,往后輕輕一扯,露出了兜帽之下的真容。 那是一張和導師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同樣的金發(fā),同樣的湛藍眼眸,五官輪廓完全一致,宛如雙生子。 他們兩人一站一坐,同樣的容貌,不同的境遇,對比鮮明。 導師之前從來沒有了解過塞希圖斯的樣貌,哪怕塞希圖斯是統(tǒng)治了全大陸的帝王,也仍舊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他費心去了解。 塞希圖斯的表情冷若冰霜,言語間還夾著些絕望和不可置信,他垂下頭,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聲音低?。何乙娭x依。 和塞希圖斯的不可置信相比,導師的心中卻泛起了些微的漣漪。 他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指尖簡單的勾畫了一個符文,謝依略顯虛幻的身形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謝依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出現(xiàn)了塞希圖斯的身影。 塞希圖斯渾身是傷,傷口處的鮮血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凝住,一直不斷地往下淌。 謝依呼吸一滯,下意識地要奔到塞希圖斯身邊,給他灌幾瓶治愈藥水,然而他只走到一半,就被一堵無形的墻擋住了。 就在此時,塞希圖斯突然抬起頭來看謝依,他的表情悲痛萬分,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絕望,聲音顫抖:你怪不得你總對我忽冷忽熱原來原來是這樣 塞希圖斯的指責令謝依猝不及防,然而謝依知道塞希圖斯,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塞希圖斯都不會這樣明晃晃地指責他。 謝依原本敏感而容易退縮的心被塞希圖斯nongnong的愛包裹著,他信任塞希圖斯對他的愛,也了解塞希圖斯的性格,塞希圖斯這樣說,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而且,塞希圖斯說話的方式并不是這樣。 塞希圖斯常年居于上位,話語通常簡潔有力,從不會像這樣吞吞吐吐,因為他是下達命令的帝王,為了讓他的下屬做事更加符合他的心意,他決不會吞吞吐吐,模棱兩可。 塞希圖斯這樣說話,很有可能是在給他留足思考的余地。 是為什么呢? 謝依目光一轉(zhuǎn),掃到坐在一旁的導師,心下立即了然。 只過了如電光般迅捷的短短一瞬,謝依就立刻明白了塞希圖斯的打算,即刻配合著演了起來。 他抿起唇,面上帶著些謊話被戳破的羞愧,但立刻又揚起下巴,冷漠地看著塞希圖斯:既然你知道,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謝依譏誚地勾起唇:我直接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對你另眼相看,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如果沒有了這張臉,你什么也不是!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愛上你了吧?別妄想了,你只不過是我用來解悶的替代品。 他殘酷地說完之后,輕蔑地轉(zhuǎn)過頭去,猛然間看到了導師,受驚一般的往后一退,臉上的高傲和冷酷頓時如潮水一般消失無蹤,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導導師您怎么也在這里? 謝依的演技經(jīng)過異世界無數(shù)次的打磨,足夠精湛,而且他的反應速度極其迅捷,塞希圖斯的話剛剛說完,他就立即接上,其中沒有任何停頓,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迷茫思索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