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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依并不想砍掉塞希圖斯的手腳,就連這個念頭都沒有過。更別說把塞希圖斯殺掉了。 他不愿意失掉巫師學(xué)徒的身份,因此不能讓塞希圖斯逃走,但他也不想傷害塞希圖斯,考慮半晌,謝依決定拴住塞希圖斯的左手,這樣他就逃不了了。 之后,謝依就尋思著要把山洞擴大,為了不傷到他自己,他用了比較溫和的腐蝕咒,將山洞擴大了一倍。 山洞的面積擴大之后,他們終于有地方可以活動活動了,然而這也耗盡了謝依的大部分巫力,他需要時間恢復(fù)。 作為一個巫師學(xué)徒,他恢復(fù)巫力的速度并不快,因為他還沒有資格學(xué)冥想,只能完全靠著自然恢復(fù)。 自然恢復(fù)的速度不算快,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 入夜之后,他沒有選擇施展照明咒,而是點了一堆火,他坐在火邊,看著餐籃里的食物,有點發(fā)愁。 食物也快消耗光了,假如他們把所有東西都吃光了之后,雨還沒有停,那該怎么辦? 塞希圖斯正在山洞口照看那六匹馬,他的左手被施了法術(shù)的繩子綁著,走不出這個山洞,但人基本上是自由的。 謝依思考著,然而,突然間,他的頭頂上發(fā)出轟隆隆的一陣巨響,在雨水的沖刷下,泥漿挾著松動的石塊從山上疾沖而下,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只是眨眼間,沙土和碎石子從山洞頂端搖落,恍如雨滴,緊接著是令人心臟緊縮的巨響。 在這最緊要的關(guān)頭,謝依只來得及解開塞希圖斯的桎梏,下一秒,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右手臂和小腿上,耳里回繞著嗡鳴聲,黑暗和疼痛包裹住了他。 這一切發(fā)生的如此之快,結(jié)束的也令人猝不及防。 雨還在下,然而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一大堆碎石阻隔在謝依和塞希圖斯之間,謝依受了比較重的傷,而塞希圖斯,由于當(dāng)時他在洞口,只遭受了一點坍塌的余波,身上就只有一些擦傷。 就那一點擦傷也不過是因為他下意識地想往謝依那里過去才受的,否則他連皮都不會破。 謝依被困在石堆里,因為劇痛而虛弱的無法動彈,塞希圖斯則完全自由,就連束縛著他的巫術(shù)都被解開了。 他完全可以直接離開,這樣他就自由了,簡直是天賜的大好機會,就算是任何一個傻瓜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塞希圖斯只需要邁開腿離開就行了。 然而他卻并沒有因為這意外的自由而感到一點慶幸,恐慌攫住了他的心,他疾步往里走去,隔著亂石,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了:謝依? 沒有回答。 謝依! 他提高聲音,又喊了一遍。 謝依虛弱地應(yīng)了一聲,盡管他的聲音被雨聲掩蓋大半,但塞希圖斯還是聽見了。 他的恐慌稍稍緩解,緊接著又因為謝依虛弱的聲音而提心吊膽:你還好嗎? 塞希圖斯盡力維護著聲音的鎮(zhèn)定,與此同時,他開始徒手搬開那些石塊。 不太好,我想。謝依虛弱地回答道,他本來還想多說點東西,然而又閉嘴了。 說到底,塞希圖斯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就是獄卒和囚犯的關(guān)系,獄卒倒了霉,囚犯應(yīng)當(dāng)歡天喜地。 他又有什么可說的呢? 難道他能指望塞希圖斯來救他嗎? 這簡直太可笑了,并且絕對不可能。 或許等塞希圖斯確定了他的情況之后,就會干脆的一走了之,他有充分的理由這么做,而且合情合理,沒有半點不對。 疼痛影響了謝依的思考能力,他并不想死,然而卻也不愿意低聲下氣地求塞希圖斯救他,就算他求了,并且奇跡般的,塞希圖斯是個圣人,愿意救他,塞希圖斯大概也沒有辦法,這畢竟是自然的力量,誰能搬走那么多,那么重的石頭呢? 誰肯為了自己的敵人這么做呢? 他默不作聲,安靜地忍受著疼痛和耳鳴,竭力想要找到能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 假如他有治愈藥水就好了,那么一切困難就會迎刃而解,然而他根本沒資格也沒機會接觸到治愈藥水,他也沒有空間戒指,只剩下一只還能自由活動的手和身體里的一點點巫力,這夠干什么呢? 他痛得太厲害,什么也聽不見了,時間過得越久,他痛的就越厲害,除了傷口的疼痛感,他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謝依聽不見也看不見。 直到一個東西碰到了他的臉。 濕漉的,粘稠的,溫?zé)岬摹?/br> 那是一只手。 第117章 然而依舊是好看的 當(dāng)這只手剛剛碰到謝依的臉頰時, 謝依幾乎以為那是幻覺。 直到那只手輕輕地捏住了謝依的臉頰,謝依才通過知覺確認(rèn)那是真的。 而與此同時,他的聽覺也恢復(fù)了。 他聽見了石塊被搬開的聲音。 然后是一雙手, 謝依被人從亂石堆里抱了出來。 他很痛,說不出話來, 并且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擔(dān)心這是自己絕望中為自己營造出的幻想, 因此沒有說話。 塞希圖斯發(fā)現(xiàn)謝依身上的傷口,他心急如焚, 然而外面還在下雨, 這該死的,令人詛咒的雨。他聚攏了一些馬車的殘骸, 在雨勢尚未波及的地方用打火石生了火。 他把謝依抱到火邊,小心翼翼的解開對方的外袍, 用手邊能夠找到的最好東西為謝依處理了傷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