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⑸
不歡而散后,賀然沒有立刻離開。若說來之前心中還有期待,此時只剩下失望,本以為會像那晚一樣哭,可心情卻意外平靜。 她慢悠悠走到湖邊看學校養(yǎng)的金魚,聽它們咕嚕咕嚕吐著泡泡,來了興致便跑去便利店買了一袋面包,回湖邊撕成小碎片再投到湖中,擺著尾巴的金魚一擁而上,水聲翻涌,掀起了波瀾。 賀然感覺心情漸好,起了玩樂的心思,有些幼稚的一直挪位置,看魚群隨著她的走動,從這一頭游到另一頭。 蹲在湖邊看魚,就這么從徬晚待到天色昏暗,直到徹底看不見陽光。 賀然拍拍手,站起身。 再也不來了,狗屁的一個月。她不允許自己再主動送上門,然后被推開,被羞辱。 走到校門口,賀然思考該怎么回學校時,低頭瞥見自己手上蹭了一塊泥。 時間不急,她便打算先去附近的公廁洗手。移動公廁很小,男女廁分開,卻共用洗手池。 賀然站在鏡子前沖水,身旁還站著一個穿著藍色工服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賀然覺得旁邊的人正從鏡子里看她。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想馬上離開,轉身時卻被攔住。 "美女,一個人?我看你很久了。"一個讓人聽起來有些不舒服的成年男性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身體離賀然很近,幾乎貼上她的后背,帶著臭氣的味道撲進鼻中。 賀然察覺到那人近乎冒犯的距離,推開他遞過來的二維碼,拉開距離。 "讓開,我等朋友。" "哪里有什么朋友,meimei,我從學校里面就看著你了。"男人笑的一臉猥瑣。 原來是學校里的外包工人,跟她到這里,大概是蓄謀已久。也不知看了她多久,賀然心里毛毛的,很害怕。 一想到在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偷窺自己那么久,覺得惡心。 但她也知道萬萬不能泄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面對sao擾者,你越懦弱,他越得意。 賀然悄悄關閉手機聲音,點開緊急聯系人。心中暗暗祈禱,希望林馳不會因為她下午說他是死渣男,就賭氣不接電話。 力量懸殊,賀然不敢與他起正面沖突,若真有爭執(zhí),她不會占到便宜。 "離我遠一點,不然我就報警了。這個公廁離學校很近,你最好別亂來。" 她心里沒底,即使林馳接到電話,也聽懂她的話,用最快的速度趕來這里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若這期間這男人真想做什么,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制止的住。 光頭男人舉起的手機被推到一邊,反而覺得興奮,冒著油光的眼睛越發(fā)放肆,不安分的上下掃視賀然。 "哎呦!你看你,說的那么嚴重,報警干嘛,哥哥就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粗礫的聲音諂媚,堆笑時臉上的橫rou亂動。 說罷又頂腮,吹一聲口哨。 難聽,刺耳。在這個夜里口哨聲突兀又可怕,即使四周的環(huán)境與寂靜勾不上邊,甚至還能聽到遠處美食街煤氣灶上嗡嗡的燃氣聲與鐵鍋碰撞在地攤車上的金屬撞擊聲。 賀然不能干等著林馳從天而降解救自己??上腚x開勢必要經過這男人,他個子雖不高,但十分壯碩,像一堵墻,站在那兒便擋住了大半的門。 如果貿然逃跑,就要做好跑的不夠迅速、在門口便會被攔下的準備。 到時,該怎么辦? "想交朋友不是這么交的吧,把我堵在這算怎么回事,而且我朋友還在外邊兒等著,總要讓我和他說一聲。" 忍著不適,賀然挺直腰,將恐懼都收起來,逼自己直視眼前的藍色工服,聲音里不帶一絲顫抖。 心中盤算著,只要他一放松警惕,就撒開了腿跑,往人多的地方,能跑多遠是多遠。 "那跟哥去喝點兒?" 男人果然如她所想,搖搖晃晃地笑,側開身子就要伸手過來,想搭上她的肩膀。 賀然緊張不已,斜挎包的肩帶都被捏的變形。 跑,快跑! "賀然,怎么還不出來。"只剛邁開腿,她便聽見熟悉的聲音。 林馳仿佛有超能力一般,真的從天而降,邁著腿大步走過來,拍開橫在半空那粗糙黝黑的手臂,嚴嚴實實擋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