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負(fù)心人
秦音心道:就是有你在才怕的,我怕你把我扔下去喂它?。?/br> 螭澤從袖中抽出條長鞭,一甩,那鞭子便無限延伸纏到鎖鏈上,兩人合抱粗的鐵鏈被他輕松提動。 轟隆隆聲聲巨響,水潭里的東西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這聲音非鳥鳴,非獸吟,小小一聲震得水波顫動,可那聲龍吟是如此微弱和令人痛心。 螭澤手指微動,cao控鎖鏈將它提了起來。 “嘩啦啦”水聲作響,風(fēng)中聞得一股腥氣,鐵鏈更深嵌合入它身體,被提動時幾處筋rou在無力地顫抖。 它巨大而可怖,眼睛合著,嘴邊只有一截短短的須,似乎還沒長好;頭上的角被什么東西鋸開一樣,鏈條在皮rou里磨動,可它發(fā)不出嚎叫,只有粗粗喘氣的力氣。 “竟無力到連形都化不了。”螭澤半是嘲諷半是嘆息,他手掌翻飛,劃了幾個手勢,一股靈氣注入到它身上。手臂一抬,將它移到岸上。 巨大的身形化成長蛇大小,在岸上猛烈扭動幾下,蜷縮起來,它抬頭注視這兩個來客,穩(wěn)定身形,虛弱開口道:“人?蛟?” 螭澤打量她,“青河的?” 她哀求道:“求恩公送我回青河?!?/br> “可以。但我有個條件,不過這個條件我還沒想好,我們須先立誓。” “好?!彼龔?qiáng)撐著一口氣,立完誓后更是虛弱,爪子發(fā)軟,軟布條一樣倒在地上。 秦音此時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她聽著“青河”二字十分耳熟,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究竟在哪兒聽過。 許是看到個女孩,她抬起頭,對秦音道:“小女名緗,是青河一條小龍,我有一伴侶,他是赫山一尾紅鯉,我因他來此地,可是……” 秦音插口道:“哦,他移情別戀?” 緗龍搖頭,“段郎不會負(fù)我。” 長久的囚禁和痛苦終于找到傾訴的機(jī)會,她進(jìn)一步放下心防,“在青河時,他說思鄉(xiāng)難抑,打算歸家。而我正化型成人,各族好友兄妹都要來恭賀,我想借此機(jī)會讓大家認(rèn)識我那郎君,怎愿讓他離開?我二人爭吵之事不知怎么讓我父王知曉。他勃然大怒,將郎君打了一頓,逐出青河。我去找他,他也剛好在等我,他說,他要帶我一起走,我們兩個人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秦音聽到這兒就已經(jīng)開始嘆氣了。 想起痛苦的事,湘龍落淚道:“我們來到赫山,他是這里一條小溪出來的鯉魚,那溪水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涸,山也枯了,山下的村子餓死許多人。村人當(dāng)年對他有放生之恩,郎君因此急得要瘋。我想起龍乃至尊,身上皆是珍寶,我愿取幾片鱗甲,去換取食物和水?!?/br> 秦音忍不住道:“怎么不取他的鱗?他的不值錢就多取幾片。” 緗龍辯解說:“段郎修為不高,此舉對他損傷太大?!?/br> “后來……我看到他們拿到食物的樣子,他們那時真開心,可還有很多人……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他才兩歲,他沒有搶到吃的……他、他……于是我拿出更多的鱗片,郎君說拔鱗之痛難以承受,斷須好些?!?/br> 她啜泣聲更大,“可是還是好疼啊……段郎說他們給我建廟塑像,許了更多的愿,我的鱗不夠了,郎君說可以用龍角?!?/br> 她突然甩頭掙扎,“鋸不下來,郎君就把我關(guān)在這里……”她嚎啕大哭起來,“他騙我!他都是騙我的!” 秦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這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世間青年才俊多的是,不如先把傷養(yǎng)好?” 緗龍泣不成聲,“段郎為什么會這樣對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