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拿著一根長長的茅草在地上抽抽打打，又害怕又興奮，“剛剛狗蛋說，二牛他們進(jìn)山的，看到龍了！但是那邊大人們不讓我們?nèi)?，只有虎子的爹有一年叫了好幾個人一起進(jìn)去抓回他家的豬?！?/br>
    順子明顯是想去的，“我爹也說那里有野豬跟大蟲?！?/br>
    “秦姐你說龍長什么樣?。俊?/br>
    順子把空空的筐子甩來甩去，抬頭不斷往一個方向看，“狗蛋膽子小，可我不怕，我怕我爹知道了打我?！?/br>
    秦音摸摸鼻子，“既然那個地方危險(xiǎn)就不要去了，我們還是去找東西吧?！?/br>
    “唉……”順子一路上都悶悶不樂，他隨手在在路邊摘了一點(diǎn)野草野果，不管好歹就往筐里扔，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順子！”路邊的小山坡跑過三五個歲數(shù)大些的孩子，“二牛他們看到龍了，你怎么不去？”

    另外一個孩子插嘴說，“你別叫他，他不敢去的，跟他爹一樣，都是膽小鬼。”那群孩子笑成一片。

    “不許你說我爹?！表樧託獾冒芽鹨蝗?，像被點(diǎn)燃的炮仗一樣連跑帶爬沖到上去。

    “膽小鬼來咯哈哈哈?！?/br>
    見順子爬上去，那幾個孩子也不怕，站在邊上繼續(xù)挑釁，等他到了，又開始跑。

    “哎！”秦音撿起地上的筐，不顧把裙子弄臟也爬了上去，“我不認(rèn)路！”

    要是她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迷路就完了，這群常在山里跑的孩子要秦音使出全力才能勉強(qiáng)看到個影。又幸好沒有拐彎鉆樹的，憑著前面的笑聲，秦音提著筐一路跟上了。

    秦音把筐繩掛回順子的脖子上，自己在一邊扶著樹喘氣，“你沒跟上他們么？”

    “我……”順子抹抹頭上的汗，臉一下被蹭黑，“這兒越來越低，下面估計(jì)有水，說不定龍就是在大河里。剛剛他們都走過去了，他們說的肯定是在前面?！?/br>
    順子把筐背好，緊張地慢慢往前走。

    秦音剛順好氣，缺氧的頭腦總算不昏了，可一抬頭就看到走遠(yuǎn)的順子?！拔埂?/br>
    龍這種物種怎么會跟蘿卜白菜一樣滿大街都是。就她以往的經(jīng)驗(yàn)來說，她還是遠(yuǎn)離這些事比較好，但秦音想著明空寺一山之隔，總不能有妖物，人總有好奇心，她也不由往前走去。

    走近后就能聽見嘩嘩的水聲，這低洼的地面有一渠半是積水半是活水的潭水，遠(yuǎn)處的小溪匯流經(jīng)過此處，但不知為何這里的水格外渾濁。

    較高的岸上站了十多個孩子，順子和秦音遠(yuǎn)站在最后，他們不說一句話，死死盯著水面。

    秦音剛想出聲，就發(fā)現(xiàn)泥水發(fā)紅的水面忽蕩起一陣陣漣漪。

    “嘩——”她清楚地看見樹樁粗的一段蛇身在水里翻滾。

    幾個后來的孩子嚇軟了腿，其他人齊齊后退，但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秦音強(qiáng)硬地拉住順子要回去，這就是條大蛇！瘋了！要是弄出動靜被發(fā)現(xiàn)，憑它的體型，一口吞一個！

    順子掙開，忽然用力扯她。秦音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在另一端露出水面的，還有樹枝一樣的東西。

    不對，那不是樹枝，秦音屏氣斂神牢牢看著，沒等多久，潭水翻涌，它再次顯露在另一個地方。

    這次看清楚了，不是樹枝也不是龍角，那是梅花鹿的角！這只是一頭吞食一只鹿在消化的巨蛇。

    秦音頭皮發(fā)麻，她死死掐著順子，想把他拽走，可他像腳釘入地面一樣站著不動。

    秦音小聲又急切地說：“快走吧，沒什么可看的，是條蛇而已，它一口能吞下一個人，這是它吃了一頭鹿，那不是龍角是鹿角。你也想被它吃了么？”

    順子臉色蒼白，不知道該不該信她的話，但一想到那是頭巨蛇，腿都開始抖了。

    這里十分安靜，秦音的話被近邊的孩子聽去了，其中一個犯了倔脾氣，“你胡說！”

    他不服氣秦音說的話，直接撿起地上一個石頭往水里砸，勢要再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