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裝聾作啞的蛟
“啊啾!” 涼風吹來,一個冷顫,秦音醒來發(fā)現(xiàn)身上蓋的是已經干了的衣服,石頭早變涼了,抬頭一看,暮色漸沉,已將入夜。 上邊是她中午生的火堆,不見黑蛟身影,秦音慌了一瞬又立刻穩(wěn)定心神,唇間念出無聲口訣,手一扯,一陣水聲傳來,那頭在水底呼呼睡大覺的蛟就被拽了上來。 嘩啦水響,岸邊濕了一大塊,火苗被水汽濺得忽高忽低,秦音已坐在稍高一處,避開不悅悶哼的蛟濺起的水。 螭澤被繩子扯著一通掙扎,身上的傷又恢復一成,可想掙開這破繩子比他想象的還費勁。 漸暗的火堆又添些柴才燃起來,秦音面無表情地看他折騰,隨意地劃拉火芯,這蛟恢復些也好,接下來的路也不用她那么辛苦和擔憂了,她不耐煩拽拽繩子,“我要的魚呢。” 掙扎的動作一停,螭澤緩緩朝她低吼著走近,一次兩次就罷,這不知好歹的女人真以為他好使喚么。 秦音冷笑,“今天的事就當過去了,我不跟你計較,這是最后一次。” 他無所謂的賴皮模樣在秦音看來就是耀武揚威的炫耀,分明等著再犯一回,秦音心頭火起,一字一頓:“我、要、的、魚、呢!” 螭澤打了個哈欠臥下準備休息,只當她的話是耳旁風。 秦音不多說,眼睛往火堆一掃,直接拿了根燒著的火棍往他身上扔。 “瘋了!瘋了!”明明是在水邊,螭澤不知是有什么經歷,被火光一晃就驚得竄起,差點跳到樹上,趕緊一個躲避扎到了水里。 秦音也被嚇了一跳,正要到水邊看,“啪啪”幾條魚被甩到岸上,螭澤再次爬了上來。 秦音捂著心口,夜黑風高,要不是她知道是螭澤,從水里爬出一條黑乎乎的還真是嚇人,她忽然又想到,今日在水里還沒見過蛟形的他到底是什么樣子,自己只摸到了他的角,他的頭卻總是要么潛在水下,要么抵在她背后。 手里熟練烤著魚,魚脂滴到火上漫出一絲火焰,香味漫出來,秦音一晃神就把這個念頭忘了。 瞇著眼睛的螭澤聞著rou香慢慢爬過來了,毫不意外看到秦音臉上的嫌棄,螭澤怒道:“賤人!” “你是只會這一句了么,賤人?”秦音涼涼說道,把魚翻了個面。 螭澤氣得在地上刨了刨,看到秦音專注烤魚的樣子,腦里構起一個詭計……他佯裝安分,半瞇的眼睛卻緊盯著架上的魚。 又翻了四五回,仔細去鱗劃開十字的魚已烤得金黃,只差灑些香料,秦音側身去拿,那瞬只覺后背一陣風過,轉個身的功夫,架上已空,余光剛好看到螭澤一舔嘴角。 火仍旺盛,架子卻空空如也,藿香在她手里攥緊成粉碎一點點掉落,秦音站起來怒吼:“你吃個屁??!我以前在路上正要吃個果子都被你催起來趕路,我現(xiàn)在吃個魚你還搗鬼?賤不賤?你才賤!你是賤人!你根本不用吃東西,非要來搶我的……你就是天下最賤的賤人!賤妖!賤畜!把我的魚吐出來!吐出來……” 秦音漸漸松開拳頭,一邊說著,一邊忽然開始做出手勢。 本不在意的螭澤漸漸警惕地站起來,他甩動須毛,驚恐地看到那手勢越來越復雜,而眼神逐漸兇狠的秦音一邊說一邊施咒,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眾所周知,咒術越長越不妙。 秦音聲音越說越低,嘴里不停,壓抑的怒火越來越旺盛,“吐出來,從胃里,吐出來還給我……” 多日隱身的捆仙繩漸漸現(xiàn)形,第一次隨她施咒而隱約發(fā)出白光。 胃?螭澤大感不妙,不敢猜想她要怎么驅吐,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水中。 他入水眨眼功夫,“嗖嗖嗖”,十余條活蹦亂跳的魚彈出來正好插到秦音面前火架上的竹棍里,而身手矯健再次上岸的蛟竟然變成小蛇形狀,把身子一盤,盤成看不出頭尾的黑乎乎一坨裝死。 一條條魚又肥又新鮮,那條裝乖屈服的蛟簡直讓秦音有氣發(fā)不出,她再跟他計較真是會被氣死。 直到柴被燒了一半,秦音才平復下心情,扶著氣得發(fā)昏的頭坐下。 這晚秦音睡得安心,可第二天一起,那坨黑乎乎的不知怎么又鉆到她身下的軟草墊里。 秦音用一束草墊把他打下來,走到水邊對著倒影梳理自己的頭發(fā),“明日就要到菏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