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熱雨季未解之謎 第54節(jié)
他望著她,發(fā)自內心地喜悅著。 這會兒閑下心,他發(fā)覺林詩蘭正穿著他的那件睡衣。 譚盡好喜歡。 只要看她穿著它,他就會彎起眼睛笑…… 最終。林詩蘭無奈地吃掉了碰瓷她的那只小甜包,以及之后碰瓷她的油條、玉米粥,蔥油餅。 吃完之后,桌上還有些買多了的包子和幾根油條。 想了想,林詩蘭向店家要了塑料袋打包。 “剩的食物浪費不好,打包回去吧。況且,你哥還沒吃,家里也沒早餐了?!?/br> 這么說著,她稍稍地觀察了一下譚盡的神色。 他倒是沒反對,只是在店的一角默默地看著她。 林詩蘭覺得自己也挺搞笑的,怎么解釋那么多,還看起了譚盡的眼色。 回去的路,她刻意和譚盡拉遠距離。 主要是,不想再被他牽著走了。 拎著塑料袋,林詩蘭目不斜視,大步向前,腦子里考慮著很多事,不知道從何處理。 總歸先回去,把這身睡衣?lián)Q下來吧。 可能是走得急了,她忽然感到小腹墜痛。 林詩蘭不得不慢下來,她按著腹部,想緩過這股疼勁。 卻疼得更嚴重。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她的肚子。 膝蓋被迫彎曲,眼前天旋地轉。 她看向自己的手,手中的早餐,沒了。 她抬頭看前方,前面的樹和行人,消失了。 她回過頭,譚盡還在。 她吃力地向他走了一小步,路不見了。 咬牙,叫出他的名字,聲音散了。 眼里的畫面飄起來,隨著夏日的暑氣一起,裊裊地蒸騰。 他跑向她,跑得越來越遠。 她盯著他,漸漸地變成眼里的一個小小的藍色的點。 最后,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氤氳成白色。 是醫(yī)院的白色。 第46章 無此人 她被鋪天蓋地的白色淹沒。 譚盡的嘴在動, 聲音被扯得無限長。 “口袋……” 林詩蘭勉強讀到了這兩個字。她聽到耳邊的風聲,身體在極速墜落,強大的力量將她往另外的方向拉扯。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的手迅速伸向自己的口袋。 譚盡珍愛的藍邊睡衣, 她還穿著。它上衣的口袋里裝著一張草稿紙,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林詩蘭抽出它。 是之前被她撕毀的,那張整合平行時空信息的紙。 紙被他細心地粘好了, 背面寫了一行字。 眼睛宛如失明,刺目的白色占據(jù)她的視野。 鼻子, 聞到屬于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 縱使拼命瞪大雙眼, 林詩蘭也無法再讀到更多的東西。 下墜停止。 她像是被定在釘床上的一塊死rou。渾身使不上勁,無法動彈,四肢傳來針刺一樣的疼痛。 而肚子,是從剛才就疼著, 疼得她冷汗淋漓。 林詩蘭不是第一次經歷類似的場景。調整氣息, 經過幾個深呼吸后,她的耳朵逐漸聽到周圍的說話聲與腳步聲。 她吃力地抬手,想再看看手中的紙。 那手才抬起來, 馬上“啪”地垂向她的臉。 手中空無一物。 窗外陽光刺目。 她的時空,雨停了。 林詩蘭回到了屬于她的現(xiàn)實。 昏迷前,天氣預報里說一周結束的雨, 足足下了月余。 城市已入夏季。 她的意識, 離開了一個多月。 林詩蘭租房時, 跟房東交代過自己到雨季會“犯病”。上個月, 房東來收租的時候, 按門鈴她沒開。按照先前的約定, 房東拿備用的鑰匙開門了。屋里亂得像垃圾堆, 林詩蘭坐在里頭, 披頭散發(fā),無意識地進食著。老太太趕忙叫來家人,幫著把林詩蘭送醫(yī)院洗胃。 她在醫(yī)院呆了兩周。 直到雨停,才緩慢地恢復了清醒。 林詩蘭病體未愈,一邊調養(yǎng),一邊開始著手處理這一個月的爛攤子:學業(yè)落下一大截,可能要延遲畢業(yè);醫(yī)藥費、房租、房子的清潔費,幾乎掏空了她的存款。之前兼職的地方,因為一直沒去上班,人家不要她了。房東老太太見識過她發(fā)病的樣子,不敢再把房子租給她,住處也要重新找…… 這些事,都只能算是小事,她曾經處理過比它們更棘手的狀況。 對于林詩蘭,最重大的麻煩是:譚盡聯(lián)系不上了。 上次回到現(xiàn)實時,他就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在大學城里閑逛。 他們像綁定了一樣,一天一夜,亂走都走不散。 這一次,他消失了。 林詩蘭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實中的手機沒有存他的手機號。 譚盡有她的號碼,一直是他打電話給她,林詩蘭按著先前的通話記錄回撥過去,那邊是公用的電話亭。 ——為什么要用公用電話打給她? 心有疑惑,卻也只有等找到他,她才能問他這個問題了。 林詩蘭只記得,回來前自己常常打的,譚盡在另外的時空用的手機號。那是他高中時的號碼。 她試著打過去,不出意料,電話是空號。 回想起來,仿佛總是他來找她,她在原地等待。 起初林詩蘭還安慰自己,譚盡會找來的。 在醫(yī)院時,每當病房有人探訪,她都會立刻探頭去看。 出醫(yī)院后,她徹底沉不住氣了。 林詩蘭去到隔壁的大學門口,守著過往的人,苦苦地等。 很可惜,她等了幾天,問了不少的人。 譚盡一次沒出現(xiàn),沒有人認識他。 真離譜,他們之前天天呆在一起,林詩蘭所擁有的,譚盡現(xiàn)實里的信息,卻少得可憐。 他們在現(xiàn)實中一起待著的時間,是充滿戒心的重逢初期。 ——醫(yī)院重逢,逛大學城。 統(tǒng)共,只能想起這兩個他們共度的時刻。 他竟然,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自己在哪個系讀書,住在哪里。有幾次,林詩蘭問過相關的話題,都被他繞開了。 可惡的譚盡。 一次次的等候落空后,她的心愈發(fā)焦灼。 走投無路的林詩蘭,甚至去了精神病醫(yī)院,找到當時看診的心理醫(yī)生進行問詢。 她想著:譚盡也在那里看過病,醫(yī)院一定有他的信息。 擁有豐富經驗的心理醫(yī)生,鄭重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拒絕的原因,并非官方的“醫(yī)院不便透露患者隱私”……聽完林詩蘭的描述,醫(yī)生沉思良久,嚴肅地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認為,譚盡是真實存在的嗎?” 林詩蘭抬頭,望向醫(yī)生。 他的眼睛睿智而冷靜,她的故事他并不買賬。 她費了那么多口舌,與他講述了“雨季中,平行時空互相交疊”的神奇經歷。在他聽來,全是扯淡,他手中有她的病歷本,他只在意那上面的診斷說明。 “譚盡,他是真實存在的。我確定?!?/br> 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鎮(zhèn)定、有邏輯,林詩蘭板著臉對他說:“醫(yī)生,如果我沒有親眼看到、親身經歷,我不可能做到,跟你編出一個這么復雜的故事?!?/br> “其實啊,人腦,擁有著無限的潛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