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子當小弟后他彎了 第110節(jié)
老侯爺更機敏,他聽出了陳皎這話中的意思。 他思索片刻,沉吟問道:“皎兒你和陛下,究竟是如何想?” 陳皎縮著脖子,老老實實道:“我想要陳皎活著,陳鏡瑤去做皇后。陛下也同意了?!?/br> 永安侯也明白了。他瞪大眼睛,雙手開始顫抖,道:“好好的路你不走,非要為難自己!你這個逆子氣死我算了!” 陳皎不理她爹。 反正她家做主的都是祖父祖母,她爹說話不算數(shù)。 陳皎看向年邁的祖父,認真說道:“祖父你瞧,我去河口倉修了三個月的路,我盡心盡力不敢絲毫懈怠,把自己曬的跟碳一樣,您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當然是為了權(quán)力,為了野心,為了名垂青史。 怡和郡主意識到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程度絲毫不亞于當年女兒決定女扮男裝的事情。她下意識想要開口支持陳皎,卻又猶豫不敢害怕做錯決定。 老夫人眼眸銳利,搖頭道:“皎兒,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你什么都想要,卻未想過結(jié)果是否會如你所愿那般美好?” 一人分飾兩角,群臣不是傻子。若有一日被人發(fā)現(xiàn)事情真相,陳皎要如何自處?她在民間的聲譽會變成何種? 被欺騙蒙蔽的群臣,到那時會何等憤怒? 自古被百官請諫上逼廢后的人,可從不止一人。 倒不如借此機會收手,做回陳鏡瑤,眾人皆大歡喜,亦不留把柄。 全家人都看向老侯爺,他皺緊眉,沉吟道:“你容我想想?!?/br> 第95章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永安侯府的人猶豫不定。雖然老侯爺沒有直接拒絕,卻委婉勸阻陳皎不要冒險。 陳皎提議失敗有些失落。短暫的失望后,她也沒有過于糾結(jié)。 畢竟這件事不止她一個人擔責任,所以她必須參考家人的意見。 陳皎點了點頭, 語氣坦蕩道:“好吧, 大家不同意就算了,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強求。要真不行, 我只當皇后也行啊?!?/br> 陳皎曾經(jīng)從河口倉修了幾個月路, 累得半死回長安后,忍不住好奇詢問謝仙卿當皇后每日需要做些什么, 會不會和當大臣時一樣每天也很累。 陳皎沒有學過琴棋書畫,也沒學過cao辦宴會管理內(nèi)廷事務,而這些似乎都是作為皇后的基本職業(yè)素養(yǎng)。 陳皎正好奇時, 便聽見謝仙卿淡定地說:“若是尋常, 皇后要管理妃嬪子嗣, 監(jiān)督祭典內(nèi)廷宮規(guī),每年除夕時需宴請群臣家眷……” 這么聽起來, 當皇后也不輕松嘛。要幫皇帝管小老婆和一堆孩子, 還要處理宮務, 時不時還要跟群臣家眷打交道。 不過很快, 在陳皎若有所思的目光中, 謝仙卿笑了笑,溫聲說:“不過宮中如今無人,若是你做皇后,大約每日便自己玩吧?!?/br> “玩?”陳皎震驚。 經(jīng)過謝仙卿的科普后, 陳皎終于明白為什么謝仙卿這么說了。 如今他的后宮沒有嬪妃, 所以皇后不用處理妃子和皇嗣間的爭斗矛盾, 最多佳節(jié)時設(shè)宮宴款待大臣家眷,每年還只有幾次。 因為不用妃嬪請安,皇后便是后宮最大的主子,所以完全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當皇后月例很高,如果謝仙卿不介意,就連皇帝的私庫都可以歸她管理。 總結(jié)來說,當皇后工資高還不用加班,每逢節(jié)假日有賞賜補貼,工作福利好到出奇。 哇,這么聽起來,卑微社畜打工仔陳皎好心動啊??! 陳皎小時候忙著科舉,后來忙著在太子黨奔波,應付皇帝五皇子的明槍暗箭,每日還得去太子府報道。 太子登基后,她每天起的比雞還早。雖然升官了,明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三個月在工地挖路刮泥的苦,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要不是覺得年輕人應該多感受一番社會的毒打,陳皎有時候都想早點辭官當皇后了。 反正當皇后沒有事做,工資還高,還能免費睡皇帝。 她反正覺得自己在哪里都行,現(xiàn)在永安侯他們強烈反對和擔憂,陳皎也不強求。 畢竟就像祖母所說,這件事很可能會連累到永安侯府的名譽,她需要尊重家人的意見。 陳皎見大家都不贊同,點頭道:“好吧。其實我只是覺得皇后只能一直在宮里。但如果我還是陳皎,我就能每天回家吃午飯?!?/br> 說到這,陳皎是真有點遺憾。 自古女子出嫁后,都不再似少女時自在,回家看望父母的時間也隨之變少。 古代更是如此,往往只有過得不好在夫家受了欺負的女子,才會時常回家。 尋常女子便如此,皇后就更不現(xiàn)實了。 自古只有皇帝微服出巡,卻極少有皇后微服出訪的例子。 皇后出宮屬于頭等大事,只有在重大祭典時才會出現(xiàn),伴隨著文武百官,根本沒有時間和父母閑聊。 所以陳皎進宮后要想再見家人,只有他們遞折子進宮。盡管如此,彼此見面的次數(shù)也絕對不可能多,一年到頭大概也就兩三次吧。 這還只是怡和郡主和老夫人。 外男不能進后宮,這便意味著陳皎進宮后,除非她偷偷溜回家看家人,否則她這輩子都極有可能無法再見父親和祖父了。 聽到這,所有人都愣住了。 方才的喜悅褪去,大家才意識到分別的來臨。 女兒和孫女要嫁人了,嫁的還是天家,將來可能他們再也見不著了。 她是開心了還是難過了,有沒有偷懶耍滑,是否跟陛下過得和睦,他們也不能時時得知。 分明在今天之前,大家都認為以陳皎‘男兒身’的身份,她會在家中一輩子。 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了。 陳皎見大家傷心,當即安慰道:“沒事爹娘祖父祖母,反正宮中我說了算。以后中秋除夕每逢佳節(jié),我便設(shè)宮宴,請你們一起進宮相聚。” 大家都沒說話,每年就這幾次遠遠見面的機會,根本值不得開心。 氣氛逐漸沉悶失落,怡和郡主眼眶已經(jīng)紅了,握著手帕對老侯爺說道:“爹,不如此事再做商量?” 永安侯咳嗽一聲,也含糊道:“皎兒方才說陛下已答允,我瞧這事未嘗沒有機會?!?/br> 所有人:……剛才跳得最歡,反對得最激烈的人不是你? 雖然永安侯是根墻頭草,但他卻說出了其他人隱秘的心思。 欺君之罪都擔過了,這輩子就陳皎這一根獨苗苗,全家都比不上她珍貴寶貝。 永安侯夫婦老年得子,如今已近六十,老侯爺老夫人更是年過八十。 在當朝他們都算是高壽之人,未來卻誰都不好說。老夫人身體最差,每年春冬之際便得去郊外山莊養(yǎng)歇,也不知還有幾年可活。 他們這一生,榮華富貴享受過,馳騁沙場風光過,感受過大權(quán)在手的滋味。 功名利祿皆是身外之物,大家不惜頂著欺君之罪,冒險搏這場從龍之功,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日后快樂幸福。 …… 這事還沒真正做出決定,永安侯府的人倒是先互相抱著,又哭了一場。 一天之內(nèi),一家人連續(xù)相擁痛哭兩場。 不久前是擔心被史官唾罵遺臭萬年,這次是因為即將分別的傷心。 陳皎瞳孔地震,慌張道:“沒必要吧!我還沒嫁呢,大家看看我啊?!?/br> 她在旁邊跳來跳去,揮舞雙手。然而大家哭得傷心,根本沒人搭理她。 大概是嫌棄她吵得煩,怡和郡主還瞪了她一眼,不滿哽咽道:“一邊玩去?!?/br> 陳皎:……? 我懂了,你們根本就不是因為我傷心。 陳皎呆滯地看著她爹她娘和祖父祖母一起傷心,訴說著這些年撫養(yǎng)陳皎長大過程中的各種事情,以及傷心地罵狗皇帝。 上一個他們罵的狗皇帝是先皇,本以為太子殿下登基后大家便不必用這個詞了,沒想到謝仙卿不做人,害的他們父女分離。 永安侯府眾人一致決定,他們今天必須去祠堂罵一頓皇帝! 大家激動地走了,唯獨被忘記的陳皎:……? 她一個人坐在旁邊,看著大家走遠的背影,忽然驚覺自己被排擠了??! 明明以前有這種待遇的人都是她爹,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zhuǎn),居然輪到她了! 陳皎當即生氣了,她決定也要排擠其他人。 她一個人排擠大家! 她要讓其他人知道,這種一言不合,搞小團體排擠他人的做法很不理智! 這個家是不能呆了,陳皎傷心了。她當即起身,決定去找謝仙卿玩。 一個時辰后,飛霜殿中。 謝仙卿一邊批改奏章,一邊聽陳皎碎碎念抱。他指間筆墨點點,挑眉道:“你今日在家中便是討論此事?” 陳皎坐在他身旁,義憤填膺道:“對??!我明明就在他們眼前,他們居然都不理我!” 陳皎劈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發(fā)現(xiàn)謝仙卿從頭到尾都沒有皺眉,而是在耐心傾聽。 她忽然覺得有個男朋友似乎也很不錯,至少可以聽她說廢話。 陳皎出了氣,便趴在桌上發(fā)呆,雙手托腮地看謝仙卿批改奏章。 她忽然茫然地說:“祖母說我太貪心了,什么都想要……陛下你會不會也這么覺得???” 謝仙卿勾了勾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陳世子從來不都如此嗎?” 他依舊記得陳皎來他身邊時,見到他的第一面。 那時的少年笑容靦腆,肌膚白皙,鮮活明媚,清澈的眼眸中卻是一覽無余的堅定。 謝仙卿欣賞這種人。他甚至比陳皎自己還要了解對方。 當陳皎還未發(fā)現(xiàn)她對權(quán)力的渴望時,謝仙卿便已經(jīng)洞悉。為了留住陳皎,他甚至主動帶對方上朝,讓陳皎體會權(quán)力的滋味。 陳皎有點委屈,她趴在桌子上,小聲辯白道:“我只是覺得當初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走到了現(xiàn)在,‘陳皎’卻反而要消失了,這樣太不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