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歡 第17節(jié)
她與蕭愈并肩走入王府,眾臣隨在身后,入了王府后花園,才知里面還候著烏泱泱的一眾女眷,期間妙齡少女不下百人。 李琬琰到王府的時辰剛剛好,蕭愈下令開席,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他的旁邊,不高不低,既不損她顏面也不失他威嚴(yán)。 主位下,右邊首位坐著丞相,他身后坐著的三位姑娘,容貌一個賽一個的出挑,風(fēng)情各異,各有千秋。丞相后面是其他朝臣按照官職高低依次落座,李琬琰目光掃過每一位朝臣身后,或多或少都跟著位妙齡少女。 李琬琰不禁挑眉,細(xì)想想,倒也是意料之中。 蕭愈如今雖三十有余,但看容貌卻不顯,劍眉星目,俊美無儔,在場男子無一能及,單這張臉,就足夠討女孩子們歡心,更別提他手握七十萬大軍,實力乃天下諸侯之首,如今又是王位之尊,他日振臂一呼,改朝換代,王妃變皇后,對于任何家族來說,都是不愿放棄的誘惑。 李琬琰收回目光看向坐下左側(cè),為首坐著的是位面生的老者,簡單的青衫布衣,打扮雖不富麗,氣度卻讓人過目不忘,他身邊還坐了兩位年輕男女,女孩子生得很明艷,正嘟著嘴和身旁的男子撒嬌,似乎有幾分不高興。 賀蘭月實沒想到今日蕭愈生辰宴會來這么多女孩子,她一瞧她們望著蕭愈含羞帶怯的目光便氣不打一處來。 賀蘭月揪著賀蘭辰的衣袖,又氣又委屈:“愈哥哥是我的!” 賀蘭辰生怕賀蘭月鬧起來,面上無奈堆笑:“是是是,今日貴客如云,你不許砸王爺?shù)膱雒??!?/br> 賀蘭月聽了抬眼望向蕭愈,看他在明亮燈火下英俊的容顏,一時又眉心舒展,眼睛一彎,癡癡笑起來:“愈哥哥穿紅衣裳可真好看。”她說著,目光不由側(cè)移,看向蕭愈身邊的女子:“那位便是長公主?” “生得像仙子一樣,是不是宮里的人,生得都特別漂亮?”她歪頭問自家哥哥:“一點都看不出來老哦,不過她年紀(jì)比我大那么多,在愈哥哥心里一定比不過我。” 賀蘭月算著李琬琰的年紀(jì),已經(jīng)先一步把她排除在情敵之外。 賀蘭辰順著自家meimei的疑問向主位上看去,可看了一眼,便再難收回目光。 他一時形容不出,眼見的女子有多美,他只覺周遭的聲音都寂靜了,唯有自己的心跳,一聲聲‘砰砰’響在耳畔。 “哥?!辟R蘭月蹙眉推了賀蘭辰一下:“你發(fā)什么愣?” 賀蘭辰回神,連忙低頭收回目光,他的臉從上到下,一路紅到脖子根。 蕭愈的目光從賀蘭辰通紅的臉上收回,面色微微變冷,他側(cè)眸去看身旁的始作俑者,卻見李琬琰正低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手上的竹簽菜單,還端起手邊的茶盞,若無其事的飲了口茶。 作者有話說: 下場重頭戲 看小可愛們問年齡的問題,在這里解釋下: 男主入宮的時候大概是十七歲,女主比男主小五歲。 現(xiàn)在男主大概三十二歲,女主二十七歲。 我本意是不想把年紀(jì)固定的太死板,但發(fā)現(xiàn)小可愛們看得好細(xì)致,就粗略的給個年紀(jì)范圍。 第21章 李琬琰坐在主位上,將在場的人員大致環(huán)視一周后,便低下頭開始看菜單。 菜肴設(shè)計的南北口味兼顧,菜單的字是用小刀鐫刻在竹簽上,末尾還雕刻了幾瓣竹葉,十分別致。 李琬琰將菜單前后看過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那道西河魚上。 西河的魚,嶺州的茶,朔北的米,堪比天上仙。 這是流傳在街頭巷尾的俗話,多是稱贊這幾處特產(chǎn),味道在全國首屈一指。 李琬琰愛吃魚,魚以西河最佳,她從前常吃,倒是近幾年,北境藩鎮(zhèn)割據(jù),西河的魚再難入京城。若她一心想吃,自然有人費心費力弄來活魚討好她,可為口舌之欲勞民傷財,實在不必。 李琬琰也有幾年沒吃到西河魚,不知味道是否如初美味,她一心看著菜單,根本沒留意四下投來的目光,蕭愈略帶不悅的神情,她也是渾然未覺。 其實在場關(guān)注李琬琰的人,又何止蕭愈和賀蘭辰,朝臣們都仔細(xì)觀察著長公主,發(fā)覺依舊光彩如初,想是病已痊愈,不久就能重返朝堂。 世家的女兒也在看,或嫉妒或歆羨,也有三兩湊在一起,好奇的竊竊私語。 不久,菜肴一道一道端上來,一同端上的還有酒水,丞相先站起來舉杯敬酒,文縐縐的說了段祝壽詞。 蕭愈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只舉起酒杯示意,待丞相說完,道了聲謝。 丞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轉(zhuǎn)身看向自家姑娘們,向蕭愈依次介紹,說她們特意為攝政王生辰準(zhǔn)備了才藝祝賀,詢問蕭愈可有興致一觀。 丞相話落,對席的賀蘭月小臉已經(jīng)塌下來,氣憤嘀咕:“說什么祝賀,就是為了勾引愈哥哥?!?/br> 賀蘭辰按住賀蘭月的手,壓低聲音:“你給我住嘴,小姑娘家家不許胡說?!?/br> 一旁的白天淳也聽見了,轉(zhuǎn)頭見賀蘭月皺巴的小臉,無奈搖頭笑笑。 壽宴在王府的正廳,德叔心知蕭愈不喜歡繚亂的歌舞,便只請了幾位樂師,在廳外小橋上,湊些雅致的曲子。 曲聲婉轉(zhuǎn)傳來,既烘托氛圍,又不至喧賓奪主。 丞相話落,廳上寂靜片刻,橋頭的曲調(diào)愈發(fā)清晰入耳。 李琬琰也轉(zhuǎn)頭看身邊的蕭愈,她看著他俊美的側(cè)顏在燈火熠熠生輝,挺拔筆直的鼻梁下,微薄的唇輕勾起幾分弧度。 “好啊?!?/br> 蕭愈開口,丞相身后的三個姑娘瞬間紅了臉。 李琬琰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夾了塊魚,暗暗驚艷,果然是西河的美味,魚rou肥滑鮮美,不需過多烹飪,rou質(zhì)自帶甘甜。 李琬琰低頭吃兩塊魚的功夫,再一抬頭,廳下三位姑娘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撫琴的擺好琴架,跳舞的換上舞衣,一旁執(zhí)扇靜靜站立的,應(yīng)該是打算一展歌喉。 李琬琰兀自斟了杯酒,小口淺酌,打算借著蕭愈的光,好好欣賞美人消遣一番。 婉轉(zhuǎn)歌喉伴著悠揚琴聲在廳上響起,美人腰肢柔軟,舞裙翩飛,一音一景稱得上賞心悅目。 李琬琰一看便知,丞相在這上頭沒少費心思。 其中最惹眼的是跳舞的姑娘,聽方才的介紹,好像是丞相自己嫡親的孫女。 三個姑娘表演完才藝,滿面紅霞的走到近前,對著蕭愈俯身一拜,抬眼垂眸間,是無盡的含羞愛慕。 李琬琰看在眼里,暗暗腹誹,沒想到蕭愈到這個年紀(jì),還是這般惹小姑娘喜歡。 蕭愈在姑娘們的愛慕和丞相隱隱期待的目光下,卻只說了一個字:“賞。” 連句客氣的夸贊都沒有,更別提對其中某位姑娘表現(xiàn)出特別之意。 姑娘們大失所望,丞相面上有幾分掛不住,賀蘭月在席間高興的幾乎想要拍手叫好。 等丞相家的三位姑娘歸席,她瞬間握著笛子站起身,速度快得讓身邊的賀蘭辰想攔都攔不住。 賀蘭月走出席間,站在廳下對蕭愈俯身一禮,笑嘻嘻的舉著手中的笛子:“愈哥哥,我也有準(zhǔn)備賀禮?!?/br> 李琬琰聽著那聲‘愈哥哥’眉心微動,她抬頭看向廳下的女子,正是剛剛那個與家人撒嬌的姑娘。 “是么,本王洗耳恭聽?!笔捰χ卮?。 李琬琰聞言轉(zhuǎn)眸看向蕭愈,她能看出他面上的笑意是真的,是一種對熟悉之人,很放松很真摯的微笑。 李琬琰不知為何,心底忽而觸動了一瞬,她轉(zhuǎn)而暗自嘲諷自己。 賀蘭月眨了眨眼,橫笛到唇邊,清麗的笛聲在廳內(nèi)響起。 甚至好聽,李琬琰在心里暗暗拊掌,宮里經(jīng)年的樂工師傅也未必能比上如此天賦。 果然,蕭愈也是毫不吝惜的夸贊,甚至還說:“想要什么賞賜,今日隨你挑。” 此話一出,丞相臉色愈加難看。 賀蘭月聽了也毫不客氣,抬手指向蕭愈案上:“想要愈哥哥最愛吃的西河魚?!?/br> 蕭愈聽了,便讓人將自己桌上還未動筷的魚端給了賀蘭月。 丞相聽到此處,已經(jīng)按捺不住,他暗暗打量賀蘭月,故作好奇的詢問蕭愈:“王爺,不知這位姑娘是……” “是本王摯友賀蘭先生的千金。” 丞相腦中飛快轉(zhuǎn)動,卻也沒立即想出,有哪位高官或者掌兵的將軍家姓賀蘭。 李琬琰聽到‘賀蘭’二字,心中一頓,她再次看向賀蘭月,又看了看席上與她容貌有幾分相似的賀蘭辰。 賀蘭辰驀然與李琬琰視線相對,面上不禁再次漲得通紅。 李琬琰收回目光,垂眸像是若有所思的寂靜片刻,再抬眸發(fā)覺蕭愈的視線不知何時看過來。 “長公主可有為本王準(zhǔn)備什么賀禮?” 李琬琰聞言,心跳莫名緩了一拍,她忽而想起蕭愈之前說過,要她跟著那胡姬學(xué)舞蹈,生辰時跳給他看。 最早他還極有耐心的監(jiān)督過一陣,后來他不監(jiān)督,她自然不了了之。 李琬琰與蕭愈四目相對,她生怕他發(fā)瘋一樣開口,讓她當(dāng)眾給他跳舞。 “陛下早年得過一對夜明珠,常日里十分喜歡,都不舍得輕易示于他人,今日特意讓本宮帶來,說是送給老師的禮物。本宮的一些小玩意倒是不值一提了。” 蕭愈聽了,表現(xiàn)的極感興趣:“是么,看來本王要好好珍藏才是?!?/br> 李琬琰暗自松了口氣。 后知后覺自己是多慮了,蕭愈雖然背地里當(dāng)著她的面像變了個人,但在人前,他一向裝得極好,這一問一答之間,盡顯君臣友善。 之后大臣們連番向蕭愈和李琬琰敬酒,李琬琰酒量不差,卻也不能真將自己喝醉了,十幾杯下腹后,便開始佯裝不勝酒力,打算先行一步回皇宮。 不想她告辭的話剛到嘴邊,蕭愈已先一步開口。 “府上早收拾好休息的客房,長公主可先前去休息片刻,本王后面,還有些軍機要事需與殿下商議。” 蕭愈當(dāng)著群臣的面,以政事為由開口阻攔,李琬琰一時倒不好回絕。 她只得笑說:“王爺今日壽辰,也要這般辛苦嗎,不如休息一日,明日朝上再議?” “本王的生日哪里比得上軍國大事重要,”蕭愈話落,不等李琬琰反應(yīng),喚來下人:“仔細(xì)扶長公主去客房休息?!?/br> 李琬琰心知蕭愈葫蘆里賣的絕不是什么軍國大事,在去客房的路上,一直思考著后面如何盡快脫身,不想被下人帶入房中,看清其內(nèi)布設(shè),根本就不像是客房。 李琬琰不由蹙眉:“這是哪里?” 領(lǐng)路的侍女低了低身:“王爺吩咐,請長公主在此稍后?!笔膛捖渫顺龇块T,屋外跟著涌入兩個高大侍衛(wèi),一把扯住李琬琰身旁的明琴,將她拉出門外,‘砰’一聲響,房門被從外推上,緊接著是落鎖的聲音。 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李琬琰尚來不及反應(yīng),她快步追到門前時已晚,用力推門只能聽見鐵鎖鏈的晃動聲,明琴喚她的聲音也越來越遠(yuǎn)。 李琬琰氣惱的砸了數(shù)下房門,心知自己逃出去無果,遂冷靜下來,環(huán)顧四周,瞧這種種擺設(shè),應(yīng)該是主人家的臥房。 她走到窗前,抬手推了推,果然也上了鎖,便在窗下的矮榻上先坐下,她雖未喝得太多,但酒勁慢慢上來,還是有幾分頭暈,扶額揉了揉太陽xue,閉目養(yǎng)神。 李琬琰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終于聽到門外鐵鏈晃動的開鎖聲,屋門被從外推開,蕭愈吩咐人退下的聲音率先傳進來。 李琬琰站起身快步向外后走,剛轉(zhuǎn)過內(nèi)室的屏風(fēng),正與走進來的蕭愈撞了個正著。 她撞在他胸膛上,鼻尖一痛,下意識向后躲,卻先一步被他錮在懷里。他的手臂遒勁有力,緊環(huán)著她的腰,勒得她肌膚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