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歡 第23節(jié)
蕭愈看著霍刀點了點頭:“到時你陪著軍師一起去?!?/br> 霍刀聞言稱是,接著轉(zhuǎn)身退下,他打開房門,看到從庭院中走來的身影,微微一愣。 他邁過門檻,站在屋門外對李琬琰低身一禮:“長公主?!?/br> 李琬琰從御極殿過來,整個一下午李承仁都纏著她講故事,她手拿著史記像個教書先生似的,給他講楚漢戰(zhàn)爭,講項羽劉邦,終于在講到呂后密室殺韓信時,李承仁倒在枕頭上睡著了。 李琬琰替弟弟蓋好被子,走出御極殿,才發(fā)覺天色已晚。下午時,她讓明琴燉了雞湯,幾個時辰過去,正是湯鮮rou嫩的時候。 李琬琰手提著食盒,看到從屋內(nèi)走出來的霍刀,點了點頭,她讓明琴留在門外,獨自走入房中。 蕭愈在房中便聽到霍刀問安的聲音,他抬眸看向房門處,果然很快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蕭愈很快收回目光,他低頭隨意翻開案上的一本冊子。 李琬琰關(guān)上屋門,轉(zhuǎn)身看到坐在書案后的蕭愈,燈火下,他面色不似昨日蒼白,嘴唇也有了血色。 她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書案一角:“王爺可用晚膳了嗎?我讓明琴燉的雞湯,你嘗一嘗?” 她說著打開食盒,端出里面的雞湯,又將湯勺擺好,一同推到蕭愈手邊。 蕭愈目不斜視的看著案上的書卷,既不回答李琬琰,也不碰那碗雞湯。 李琬琰站在書案旁,見此便拿起雞湯兀自喝了一口,算是替他試過毒,又重新遞到他身邊。 “明琴的手藝一向好,我問過何筎風,烏雞的雞湯最是補氣血?!?/br> 李琬琰雙手捧著碗等了好一會,蕭愈終于轉(zhuǎn)頭看過來,他目光落在雞湯上片刻,微微瞇眸。 “何筎風?你可有問過他,本王中了毒,如何能致死?” 李琬琰聞言一愣,眼見蕭愈神情不對,抿了抿嘴唇,她一整日沒來柏茗堂,也不清楚可發(fā)生了什么事,想了想打算先將略微燙手的雞湯收起來:“王爺既沒胃口,我便讓人倒掉。” 她話落剛想將雞湯放回食盒里,腕上忽然一疼,白瓷碗脫手而出,‘砰’一聲碎在地上,雞湯灑了一地。 李琬琰徹底愣住,她垂著頭愣神看著地上的碎片許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蕭愈,她的情緒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都被壓抑住,她盡量平靜的開口:“王爺…可是心情不好?” 蕭愈揮手砸了雞湯,他在李琬琰看來的極度不解的目光下,忽而也覺得自己這火氣來的莫名其妙。 他轉(zhuǎn)回頭不看她,語氣不善:“你來做什么?” 李琬琰蹲下身子,抬手去拾地上的碎片,先是沉默,后來開口回答他:“來給王爺送雞湯。” 蕭愈聞言一默,他側(cè)眸瞧見李琬琰徒手去拿碎片,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他的語氣依舊不友善:“長公主日理萬機,竟還有心思來看本王?” 李琬琰聽蕭愈這些話,忽而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她想到剛剛御極殿中的李承仁。 李琬琰沉默看了蕭愈一會,接著勾唇笑了笑:“原來王爺是生本宮的氣了?!彼D(zhuǎn)身靠在書案上,順便執(zhí)起蕭愈的手,把玩他修長好看的指尖。 蕭愈看著李琬琰面上的笑意,蹙了蹙眉,抽回手:“本王只是沒想到,長公主做事如此雷厲風行,聽說你已經(jīng)命禁軍圍了戶部尚書的府邸??磥碜蛉侦`源寺的場面,對你而言不過稀松平常。” 李琬琰聽著蕭愈的話,更是想笑,他言下之意,她本應該是被昨日場面驚嚇不輕,六神無主,至少也該緩和幾日,才能冷靜下來,調(diào)查審問? “自然不是,”她再次拉起他的手:“若不是王爺出手相救,我現(xiàn)下已命喪黃泉?!?/br> 蕭愈冷笑一聲,倒是沒丟開李琬琰的手。 李琬琰微微向前傾身,抬手撫上蕭愈的領(lǐng)口,那上面濺了些湯漬,她又問:“王爺現(xiàn)在還想喝嗎?” 蕭愈看著李琬琰拉近的面龐,微微瞇眸,接著與她相握的手用力一拽,她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他胸膛上。 他的大手滑過她曼妙的身姿,最后握在她的細腰上,他垂眸瞧著她的唇,低頭吻上,很快嘗到了雞湯的鮮味。 李琬琰早習慣了蕭愈的喜怒無常,她由著他親吻,慢慢察覺后腰上他越發(fā)不安分的手。 唇齒短暫分離,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低低喘.息著提醒他:“你還有傷。” 蕭愈眼底熾.熱,他瞇眸瞧著李琬琰的小臉,抬手輕捏住她的下巴:“你不是沒有傷?” 李琬琰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好像聽懂了什么,小臉瞬間漲紅。 “不行,”她立即回絕,想要從蕭愈腿上逃離,卻被他按住。 他單手扯斷她的衣帶,語氣不容拒絕的催促:“快點?!?/br> 起初兩個人都不適應,很快便出了一身的汗,蕭愈被她氣得不輕,一會許她動,一會又不許。 李琬琰也生氣,不僅生氣還受累,她腰酸的厲害,伏在蕭愈肩頭,嗓音綿軟,嘆氣道:“饒了我吧?!?/br> 蕭愈也想饒了她,但不得其法,好一陣子,他單手環(huán)住她的腰,將她抱起,放到書案上,他五指輕掐住她的細頸,低頭咬了咬她白嫩的下巴。 “你怎么這么笨?!彼蛧@一聲,語氣無奈至極。 李琬琰躺在書案上,后背被硌得生疼,好一陣子,雙腳才落了地,一時腳下步子虛浮,她忽然覺得蕭愈這些年身邊的女人一定不少,不然哪里會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花樣。 她累得沒心情再哄蕭愈開心,拾起外裳披到身上,自顧自的往床榻處走。 李琬琰躺在床榻上,擦了擦眼角的濕漉,一時間只想閉眼睡覺。 蕭愈在外間待了一陣,很快也過來,在她身邊躺下,他右臂傷著,不能側(cè)身,便將困極的她折騰睜眼,讓她躺到外側(cè)來。 李琬琰心里有些煩躁,她壓抑著,依言從蕭愈身上翻過,躺到外側(cè)來。 蕭愈如愿側(cè)身將人摟在懷里,他此刻心情舒暢了,一會咬咬李琬琰耳朵,一會親親她臉頰。 李琬琰幾番入睡失敗,她忽而睜開眼,抬手推開蕭愈,攏起身上被他撩開的衣袍,坐起身來。 她回眸,注視他半晌,欲言又止。 蕭愈側(cè)躺在床上,抬手支著腦袋,在李琬琰的目光下,微微挑眉:“怎么了?” “王爺府上應該有不少侍妾吧?” 蕭愈聞言先是有些意外,接著眼梢?guī)Γ骸霸趺戳???/br> 李琬琰聽見蕭愈這句回答,便知自己猜得不錯,她整理好衣服起身下榻。 她背對著他將衣裳整理好,徑直向屋外走。 蕭愈在后面喚了幾聲,見李琬琰腳步不停,他跟著起身下榻,在后面追她。 李琬琰快步走到屋門前,正要開門,蕭愈追上來,他按住她的手臂,側(cè)身倚靠在門框上,垂眸打量她的小臉。 “吃醋了?”他笑著問她。 李琬琰此刻沒心情與蕭愈糾纏,她掙脫開他的手,抬手將屋門推開,快步越過門檻向外走。 她走了幾步,身子忽然頓住。 庭院里,除了明琴和霍刀,還多出一道身影。 賀蘭月看著走出來的李琬琰,一雙大眼睛慢慢積滿了淚,她將手中的食盒扔在地上,轉(zhuǎn)身哭著跑了出去。 李琬琰愣了一愣,轉(zhuǎn)頭看向明琴。 明琴神情有些尷尬,在李琬琰詢問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比明琴尷尬的還有霍刀,不僅尷尬而且忐忑,他一時低垂著頭,根本不敢去看蕭愈。 他實在沒料到,帶賀蘭月前來會遇上這場面。 蕭愈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他冷眼看著不敢抬頭的霍刀。 李琬琰回頭看了眼蕭愈,接著收回目光,片刻不留,帶著明琴離去。 作者有話說: 第28章 柏茗堂內(nèi), 氣壓異常低沉。 霍刀跪在蕭愈身前請罪,他方才抽空回了一趟攝政王府,取了些東西, 順道告訴軍師可以去城門口迎吳少陵。 騎馬回宮的路上, 他一直沒發(fā)現(xiàn)賀蘭月喬裝成侍衛(wèi)跟在了后面。 等入了宮門, 她才跑上前, 將借來的禁軍鎧甲一脫,纏著他帶她去見蕭愈。 霍刀不同意, 賀蘭月便捂臉開始哭,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只好先答應下來, 結(jié)果賀蘭月抬起頭, 滿臉皆是笑意。 他心知上了當,卻也晚了, 又心想蕭愈對賀蘭家的人格外隨和寬宥, 應當也不會生氣。 可等他帶著賀蘭月到了柏茗堂, 看著還守在門外的明琴,才知道長公主這個時辰竟還沒走。 他自然不敢放賀蘭月進屋,打算將她送回王府,可賀蘭月不肯走, 他只好讓她在門外等。 期初屋里還沒什么動靜, 但等著等著, 霍刀察覺到不對, 等他反應過來打算先拉走賀蘭月, 卻發(fā)現(xiàn)她也聽到了, 先是臉紅, 然后是眼睛紅, 怔怔的站在廊下,隔著房門,盯著屋內(nèi)的燭火,一動也不肯動。 “是屬下帶賀蘭姑娘前來的,屬下知罪,還望王爺責罰?!?/br> 蕭愈冷眼盯視霍刀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賀蘭月呢?” “屬下已命人跟著賀蘭姑娘了?!被舻堵裰^回答。 蕭愈站起身,吩咐霍刀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凈,隨后大步向外走。 霍刀聞言,心知自己是逃過一劫,他看著蕭愈向外走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您去哪?” 蕭愈沒有回答,走出柏茗堂,直奔未央宮方向。 李琬琰回到寢宮,率先到后殿的湯池沐浴,她終于知道,蕭愈原來可以這樣折騰人,看樣子,他還是傷得輕。 她今日一點都沒覺到舒服,好容易挨到結(jié)束,本就疲憊至極,他偏還不讓休息,她難免心煩氣躁,不過礙著他為了救她受傷的份上,不好輕易發(fā)怒。 不過從柏茗堂出來后,回宮的路上,晚風習習拂面而來,她心間那股煩躁倒是散了。 如今泡在湯池了,李琬琰的心情悠悠轉(zhuǎn)好,她回憶起剛剛在柏茗堂外遇上的姑娘,若她沒記錯,那人應該是在蕭愈壽宴上吹笛子的賀蘭姑娘。 李琬琰不由想起那晚,她不過隨口提了一句賀蘭姑娘,蕭愈便冷著臉摔門而去,想必他心里是極在意那姑娘的。 她猜蕭愈此時應該在追賀蘭姑娘的路上,或者已經(jīng)追上賀蘭姑娘,正費心費力的哄她高興。 李琬琰想著想著,睡意涌上,她四肢乏得很,索性想放縱自己直接睡在湯泉。 明琴在正殿為李琬琰鋪床,聽到背后有腳步聲,期初并未回頭,只道:“殿下的藥先放在茶案,可備了蜜餞?殿下怕苦?!?/br> 明琴認真鋪著床榻,話落許久發(fā)現(xiàn)無人應答,不由轉(zhuǎn)頭看去,只是這一看,差點嚇得她尖叫出聲。 她實在沒有想到,從外頭走進來的人,竟會是攝政王。 明琴飛快轉(zhuǎn)身,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