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回答的喬鶴生松了口氣，他倆真是傻到一塊兒去了。

    “那你現(xiàn)在想到最好的說法了？”

    “還沒有，”岳天河老實道：“但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想去找你了，不能這么僵著，我想……不論是不是最好的說法，把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你就好了?！?/br>
    “嗯……”喬鶴生伸手搭上他的手背，因為剛才一直捧著水杯，掌心的溫度很高：“你得對我更有信心一點，當(dāng)時或許我不理解，但冷靜下來你好好解釋，我怎么會不理解你。”

    “嗯……”

    岳天河手腕一翻，跟他牽著手：“以前跟你說過，東岳在我爺爺那會兒發(fā)展得很好，然后我爸接手了……我媽在的時候也還不錯，但等她走了，我爸也沒心思打理，那段時間政策好，很多武館借著機會發(fā)展，東岳就落在后面了。后來我大學(xué)畢業(yè)，我爸本就把身體搞差了，又得了急病，他自己沒有求生意識，也走了，東岳就落到了我手上……”

    握著岳天河的手緊了緊，這些話以前他們躺在一起時，喬鶴生聽過他說過的，但現(xiàn)在聽心境又不一樣。

    “你知道，當(dāng)時我是迫不得已接手的，不過我想著既然回來了就安心帶，這些年拖著東岳往前走，情況時好時壞……慢慢也不那么抵觸，不知不覺間，就像你說的，我投入了很多心血?！?/br>
    “這回算是挺大的危機，但并不是完全無解，除了找你幫忙，其實我把積蓄和拆遷款一起拿出來，也能買下那個地方的，”岳天河呼吸滯了下，片刻后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但我不想那么做了。”

    喬鶴生的呼吸沉了點。

    “我不迷信，但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可能也是……某種安排吧，”岳天河略自嘲地笑了笑：“讓我能有理由……徹底離開東岳。”

    “我是個從不后悔選擇的人，我?guī)|岳到今天也從沒覺得它是個負(fù)擔(dān)，但現(xiàn)實情況擺在這里，”岳天河慢慢說出這些盤桓在他心里很久的想法：“雖然今年以來東岳的情況的確有了好轉(zhuǎn)，但現(xiàn)在市里，乃至省里，這個行業(yè)的競爭都很大，我爸那時候錯過了最好的政策，之后再想趕上就很難了。現(xiàn)在市里發(fā)展得好的武館，分店都不少，哪怕龍英這種都后來居上……而東岳，坦白說，很多方面都差遠(yuǎn)了，資源、成績……不是幾年努力就能趕上的。”

    這個行業(yè)的內(nèi)部發(fā)展喬鶴生不算清楚，但換個思維，想想他自己所在的行業(yè)，也差不多是這樣。

    “我不想……再這么帶著東岳高不成低不就下去了，”岳天河呼了口氣：“雖然我不年輕了，但這輩子后面還挺長的，想干點別的，也自在點……”

    喬鶴生一直沉默著，聽到這里，忽然想到昨晚董昇打來的電話，還真被他說中了。

    于是他很認(rèn)真地問：“真想好了？這些年的付出，就到此為止了……”

    “嗯……在選擇東岳的這條路上，我的確付出了很多，所以不會遺憾后悔，何況有了這些年的經(jīng)歷，我也不算什么收獲都沒有?！?/br>
    “雖然這么一來心里是有點空落落的，但也輕松很多?！?/br>
    “……”

    喬鶴生終于笑了下，看向他的眼神帶著點沒辦法的妥協(xié)：“既然如此，那就往后看吧，當(dāng)然，如果……如果你后悔了，一定要跟我說，一起想辦法，其實……我還挺有錢的?！?/br>
    “好?！?/br>
    喬鶴生表情有些無奈：“說到底，我更不喜歡的是被你排除在外的感覺，有什么事不能一起商量想辦法啊……”

    “這么多年，我都悶著一個人習(xí)慣了，”岳天河認(rèn)真道：“但之后會慢慢改，我向你承諾，以后遇到問題都跟你商量，你……也不用對我有太多顧忌，我有時候比較遲鈍，你怎么想、想怎么做，都直接告訴我吧?！?/br>
    喬鶴生緩緩揚起個笑來：“好，那可別嫌我煩啊?！?/br>
    “不會的?！?/br>
    成年人的世界里，允許存在問題，但愛人之間不能將問題積得太久，容易磋磨感情，只要彼此都想著解決問題，找對方法，好好溝通，總能達(dá)成共識，隨后彼此的感情也能更加緊密。

    都松了口氣，靠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喬鶴生忽然道：“其實今天來還有兩件事。”

    “嗯？”

    “第一件，想跟你說說搬家的事兒，”喬鶴生抬眼看了看四周：“之前說過吧，搬到我那兒去?！?/br>
    岳天河點頭：“嗯，也該準(zhǔn)備了。”

    “我那兒空間其實不小，但不知道你這些家具還要不要，如果要的話……”

    “就不用了吧，”岳天河知道他那兒的情況，搬個人進去當(dāng)然可以，但這些東西就不行了：“我人過去就夠了?！?/br>
    喬鶴生聽他這么果斷，也點了點頭：“行，你最近可以先整理一下了，嗯……打算什么時候搬？”

    “等下周的課結(jié)束吧……”沉吟著算了算日子：“22號整理一天，23就能搬了。”

    “好，到時候我來幫你。”

    “你要是忙的話我自己叫個搬家公司就行，東西也不多，估計就那些書得費點勁?！?/br>
    “我還行，不太忙，對了，首演的日子定下來了。”

    “嗯？”

    “也是昨天批下來的，就在元旦?！?/br>
    岳天河終于露出個輕松的笑：“好?！?/br>
    “第二件事——”

    岳天河看他從茶幾抽屜里取出個粉色的信封給他：“遲到很久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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