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上次一樣輕松制服了少年，和對方顛倒著對視。

    上野光想了想，說：“你知道嗎？”

    “看到我的臉，是要對我負責的?！边@是從三個小朋友讀過的故事書里學來的。

    少年盯著他露在外面的下半張臉，愣住。

    第24章 兩根浮萍拐

    按照故事中接下來的發(fā)展, 他手里這只“小黑貓”應該先停止生氣，變得嬌羞，然后勉勉強強地答應下來。

    然后上野光可以寬容地說自己原諒他了，不需要他為自己負責, 只想讓他今后和自己保持距離。

    然后這件事就成了, 他未來的生活還是能變得平平靜靜。

    反正三個小朋友的故事是這么講的。

    但是這個小朋友的故事貌似和那三個人不太一樣。

    他在愣了那一下之后, 好像變得更加生氣了。

    一點也不在乎負不負責這種事，直接一拐子向他甩了過來。

    唔。

    上野光偏頭躲過，另一只尚且空閑的手抓住這跟更加小巧一些的拐子。

    小朋友被他抓住一次之后就變聰明了，學會了在袖子里藏暗器。

    不過可惜沒什么用。

    他把新拐子卸下來, 和另外兩個扔到一起。

    上野光看著奮力掙扎的少年, 百思不得其解, 誠懇發(fā)問：“你為什么想阻撓我的工作呢？”

    少年和上次一樣冷冷地哼了一聲, 像是不屑于和他說話。

    上野光苦惱：“我希望你下次不要這樣了?！?/br>
    這次死者的靈魂慢悠悠地飄過來, 笑呵呵地打量著他們兩個, 神態(tài)慈祥。

    少年余光瞥到老人, 愣了一下，掙扎的動作不自覺地放緩了。

    “他已經(jīng)去世了?！鄙弦肮馓嵝? “這只是靈魂?！?/br>
    他又重復了一遍上次就說過的話：“我的工作是帶走逝者的靈魂?！?/br>
    少年默默瞪著他不出聲。

    老人飄得更近了一點，上下漂浮著打量倒掛的少年, 摸著胡子笑著問上野光：“你不認識他吧？”

    上野光微怔，看向說話的靈魂。

    老人指指少年, 聲音里帶著溫柔和善的笑意：“他是并盛很有名的小孩兒哦?！?/br>
    “打架特別厲害, 但其實人乖得很?！?/br>
    少年身子一僵, 突然連最后那點掙扎都沒有了。

    “這小孩兒在那群大人眼里啊, 可能就是個兇巴巴的、不服管教的不良少年?！?/br>
    老人也跟著他一起倒掛過來, 就著這個姿勢摸了摸他垂下來的頭發(fā)。

    “但是其實呢, 他平時經(jīng)常來給我們這些沒人管的老家伙們送東西?！?/br>
    “還有人被他帶著上下樓、過馬路……”老人說著，自己突然笑了起來，“我當時在半路上發(fā)了病，還是他把我送來的醫(yī)院呢。”

    他刮了刮少年高挺的鼻梁，翻了個身，和上野光對視：“你別看他現(xiàn)在對你這么兇，其實就是個別扭小孩兒，心里善良得很?！?/br>
    上野光不知道怎么回應，含糊著應了一聲：“唔?！?/br>
    他低頭看著一臉不耐煩的少年，發(fā)現(xiàn)男孩兒的耳朵在一點點變紅。

    悄無聲息的，偷偷自己一個人害羞到了極點。

    上野光盯著紅紅的耳朵打量了幾眼，覺得這小孩兒這一點有些像中也。

    他把少年放正了，按在地上。

    擔心對方一正過來就直接再次動手，上野光按著他的肩膀等了一會兒，沒敢直接松手。

    但是出乎意料的，少年真的就乖乖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低著頭，耳朵還紅著。

    上野光放心地松開了手，但同時也有點意外。

    “走吧?！崩先顺鹦渥?，反倒催促起他來。

    他瞇起眼笑著，神神秘秘地指了指頭頂，壓低了聲音說：“那些老頭子之前還說在上面等我呢?！?/br>
    上野光看著老人一瞬間變得有些像個孩子的模樣，抿了抿嘴。

    “你期待和他們見面嗎？”

    “那當然咯。”老人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小朋友，你不會沒朋友吧？”

    上野光還真的認真地想了想，搖頭。

    老人嘆氣：“我就知道，等你有了朋友呀，就知道這種感覺咯。”

    上野光聽著他的語氣，莫名覺得有一點不舒服，補充：“我有弟弟?！?/br>
    他頓了頓，想要強調什么一樣，又加了一句：“三個?！?/br>
    老人“哦豁”了一聲，“哈哈”笑了起來。

    他沒在說別的，催促上野光收走他的靈魂。

    上野光在少年的注視中抬起鐮刀，從老人半身處攔腰劃過。

    蒼老的靈魂逐漸淡化，消失。

    那位老人在最后突然又開了口，說：“你要抽時間多和他們聚一聚哦。”

    “他們肯定期待著呢?！?/br>
    “嘩啦。”靈魂在海浪輕拍岸邊一樣的聲音中消逝。

    上野光低下頭，盯著手中的鐮刀，說了一句遲來的回應：“他們過的挺好的?！?/br>
    不會期待相遇。

    就像他現(xiàn)在，其實也并不期待和那三個小朋友相遇。

    知道他們都過的還不錯，上野光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至于見不見面。

    好像無所謂。

    “喂?！币恢闭驹谝贿叧聊徽Z的少年突然開口叫他。

    他聲音本來是冷冽的，但又因為變聲期帶了一點點沙啞的感覺，聽上去更好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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