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拿菜的時候?！泵翔蛉唤忉尅?/br>
    拿的都是她愛吃的。

    蝦子都是剝好的。

    薄明煙沒說話，盯著她看。

    “……”孟栩然默默拿回手機，當著薄明煙的面，改成了【97】。結(jié)果對方還是一言不發(fā)看著她，表情都沒變動一下，孟栩然抿了抿唇，又把這個百分比刪掉，改成了【98】，她再瞄薄明煙，深呼吸，改成了【99】。

    薄明煙微垂的長睫輕輕動了一下。

    孟栩然丟下手機：“你這是無聲的威脅！”

    “……”薄明煙揉了揉頭，伸出手，指尖點了點她手機屏幕上沒發(fā)出去的那句話，“我這是在等你說這個?！?/br>
    “……”

    過了好一會兒，孟栩然滾了滾喉嚨，“栩然蝴蝶夢和南歌子都是我?！?/br>
    薄明煙沒接話，等著下文。

    孟栩然側(cè)頭看向落地窗。

    對面的山峰被夜色暈染成了水墨畫，連綿起伏，結(jié)連著天際，垂掛的夜幕上點綴著星星，忽明忽暗。

    “不想告訴你是因為……”孟栩然揚了一下下巴，眸光掃向眼尾對上薄明煙的目光，懶洋洋地語調(diào)透著傲嬌的勁兒，“你說你那時候拒絕我都決絕啊，我不要面子的么？”

    “你得給我點面子，所以你不能跟我生氣，更不能不理我，明白么？”

    薄明煙眼里的那汪平靜的湖面漾起了漣漪。

    等孟栩然回來期間，薄明煙想了很多很多。她再次打開微博進入了南歌子的主頁。

    怕認錯，她還特地把小滿的照片調(diào)出來做了對比。

    養(yǎng)黑貓的人不多，黑貓尾巴末端顏色像掉色一樣呈現(xiàn)出黑棕色的更是少。

    照片里的貓尾巴越看越像是小滿的。

    微博賬號的昵稱也微妙的和孟栩然的游戲名撞了。

    薄明煙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看見了下面那條五年前的經(jīng)幡祈福動態(tài)。

    【幸福滿滿，平安喜樂】

    祝福語有很多，為什么非得是幸福滿滿……

    薄明煙深吸了一口氣，她腦子里不受控制的不斷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

    五年前，不，或者更久，從網(wǎng)游開始孟栩然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了。

    薄明煙忘記自己最初接觸盛世是大一還是大二的時候事了，在家教教的小meimei的推薦下，她下載了盛世，選了沒人愛玩的刀客。

    斗笠披風大砍刀，不露臉也不露身材，砍人特效既不唯美也不帥氣。

    這個職業(yè)常被玩家戲謔為屠夫。

    因為要忙學業(yè)要兼職賺錢，薄明煙上線時間并不多，她沒有門派，沒有朋友，就只是喜歡戴著耳機，聽npc說話。

    尤其是新手村的老村長。

    老村長說：“娃兒出去闖蕩江湖，要顧惜好自己，記得回來看看老身?！?/br>
    薄明煙便常常重回新手村。

    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江湖人稱小蝴蝶的鍛刀大宗師。

    初見的那天，薄明煙因為連續(xù)十天看望老村長觸發(fā)了副本任務，就是下副本之前，看見小蝴蝶蹲在洞口磨鐮刀。

    小蝴蝶玩的是雙刃刺客，游戲里第二個不露臉的職業(yè)，但是可以露眼睛。薄明煙至今都記得，小蝴蝶一仰頭，露出的眼睛是兩條直線加豆豆。

    游戲里就沒女孩子給自己的形象捏成這樣。

    以至于，她腳步都停了。

    于是人物頭上彈出了對話框。

    栩然蝴蝶夢：【美人兒，要刀不？】

    日明煙靄?。骸静灰！?/br>
    后來，薄明煙下副本，小蝴蝶一路跟著，跟在她屁股后面隔三差五推銷她的刀。也幸虧她跟著，副本過了。

    薄明煙受不住她的推銷，決定買了，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只要一枚金幣。

    鐮刀的名字也很隨意，就叫廉刀。

    廉價的刀，鐮刀。

    之后，那把鐮刀成了薄明煙常用的武器。

    有一次，她的鐮刀還被人爆了，第二天，小蝴蝶就給她搶了回來，據(jù)聞，爆了她鐮刀的那位玩家被一個不知名刺客從56級削到了10級。

    如今回想，小蝴蝶確實有孟栩然的影子在的，腦回路清奇，快意恩仇，睚眥必報。

    一樣熱烈，不加遮掩。

    只是相較于如今的孟栩然，少了份沉穩(wěn)。

    也就是小蝴蝶在許多事上都表現(xiàn)得太天真、太沖動，還沒有褪去孩子氣，薄明煙才拒絕了她的表白。

    但薄明煙不否認，她是有動搖過的，不然也不至于，后來將游戲都卸載。

    在每一次上線，她問小蝴蝶你也在線啊，小蝴蝶回她【我在等你】時。

    在她問小蝴蝶為什么那么辛苦地練成鍛刀大宗師，屏幕上彈出簡單的一句【因為你是刀客】時。

    在小蝴蝶帶她去往游戲地圖里很難發(fā)現(xiàn)的風景勝地只因為她一句【這個游戲的風景很好看】時。

    在別人冤枉她搶裝備，小蝴蝶以金品質(zhì)的刀具換對方在世界連續(xù)給她道歉一百條時。

    在小蝴蝶一個雙刃刺客為了讓她有歸宿感，卻建立了刀客門派時。

    在小蝴蝶第一次發(fā)語音，壓低了的，清澈干凈的聲線，對她說“晚安，明天見”時。

    在小蝴蝶小心翼翼地對她說【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你考慮考慮我好不好】時。

    薄明煙心動過很多次。

    但因為距離，因為年齡，因為她沒有安全感，因為孟栩然還是個學生，因為很多很多過分現(xiàn)實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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