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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楚音一臉嚴肅地說:這是大事啊! 他和小吏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本來朝中局勢就緊張,在這種時刻,無論是誰,只要在今日的蹴鞠場上受傷了,都會被有心人利用,從而引發(fā)朝堂爭端。 顏楚音沖著身后招了招手,又有幾個侍衛(wèi)站出來。他叫其中一人把沈昱手里的東西都接過去,又叫剩下的人跟著自己進蹴鞠場。呂小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在心里把佛教的菩薩們和道教的祖師爺們都念了一遍,感謝神明保佑啊。 然后呂小吏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口氣松早了。 蹴鞠場門口拴著條溫順的看門狗。顏楚音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剩下的豆腐丸子,叫侍衛(wèi)拿去喂狗了。他可不能當著小吏的面吃這個!也不能叫沈昱吃。要是被小吏瞧見,豈不是有損他們的形象?只能喂給大黃了,大黃好像很滿意。 顏楚音大約知道沈昱在太學中的地位,和他一樣,就是大家心中默認的領頭人唄!小侯爺扯了扯沈昱的袖子:咱們先說好,等會兒見到那群不懂事的兩邊都不懂事,我們國子監(jiān)不懂事,你們太學也一樣??傊姷剿麄円院?,你完全不用顧及我的面子,要堅定地站在你們太學那一邊,知道了嗎? 我們是勸架去的吧?沈昱問。怎么聽著是去幫架的? 勸架歸勸架,但我不能對太學低頭,你不能對國子監(jiān)低頭,明白嗎?顏楚音認真地說,兩邊是有世仇的!要是你當著太學那么多人的面沖我們國子監(jiān)低頭了,以后你還怎么去當好太學的領頭人?總之,你心里一定要有數(shù)。 呂小吏聽到這話,差一點沒崴了腳。他懷疑自己找錯人了!偏偏沈昱還真的做出了一副感動的樣子,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那我們要怎么勸架? 陰陽怪氣地勸!顏楚音滿是信心地說,我擅長這個,你學我就行了! 陰陽怪氣?這真的是勸架去的?確定不是火上澆油嗎?呂小吏越發(fā)擔心。 等他們一行人趕到場子上,兩邊已經(jīng)差不多要打起來了。其他小吏見到呂小吏請來了兩位這么重要的人物,眼睛都是一亮,無人知道呂小吏心中的苦。 顏楚音大喝一聲:做什么呢!都給我住手! 侍衛(wèi)們紛紛出手。他們眼尖,只盯著人群中跳得最歡的幾個,別管那幾個是什么身份,一上去就把他們按住了。至于那些渾水摸魚 ,見有人出來主事,摸魚者也就順勢收了手。出乎顏楚音的意料,蔣陞、婓鶴和曹錄都不在這里。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正常,要是蔣陞他們在,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事情越鬧越大。這是休沐日,估計蔣陞他們請假了,再要么就是跑去別處訓練了。 顏楚音黑著臉問:到底做什么呢!蹴鞠是這樣玩的嗎?真是的,那么好吃的豆腐丸子,我才吃了一顆!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搞事,我能把剩下的吃完。 國子監(jiān)那邊見是顏楚音,自覺有了底氣,當下便有人站出來說:新樂!這場子分明是我們約的,結果忽然冒出一幫沒長眼睛的要和我們搶場子 顏楚音立刻就陰陽怪氣起來了:既然知道他們沒長眼睛,你們就不能大度一點嗎?你們什么身份?他沒忘了給沈昱使眼色,看見沒有,向我學習! 顏楚音在人群中來回掃著,挑著最眼熟的那幾個說,你,榮王的孫子;你,郡主的兒子;你,云王的外孫都是背靠宗室的,這點氣量都沒有?知道人家眼睛不好,憐憫他們一下都做不到嗎?真是太叫人失望了!我皇舅舅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導你們的?做不到心懷蒼生也就罷了,竟然湊在這里打架! 呂小吏: 沈昱: 大約是顏楚音足夠陰陽怪氣,那個被他點名的榮王孫子,絲毫沒覺得顏楚音是來勸架的,聽了他的話以后只覺得大快人心,大笑著說:新樂侯說得很是!倒是我想差了,何必和一幫患有眼疾的人計較。這場子,我們不爭了! 這話一出,太學那邊哪里愿意善罷甘休? 便有一人冷笑著說:都說宗室里多是一幫胡攪蠻纏的,今日算是見識到了。明明是你們記錯了場子,結果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佩服啊佩服這人學問不錯,直接引經(jīng)據(jù)典說了一大堆,連氣都不用喘的,中間沒有絲毫停頓。 沈昱皺了皺眉頭,蔡柏這話明顯是把顏楚音帶進去了。讀書人總是這樣,遇到事情了,很有些天真的勇氣。別管是什么身份,他們都敢站出來罵一罵。 沈昱直接喊出此人的名字,打斷了他的話:蔡柏,莫要再說了。那么多場子空著,即便他們搞錯了,我們換一個便是,何必與人吵到現(xiàn)在?夫子里平日里是怎么教導我們的?寬和是君子的美德,夫子們都是講究君子之義的。 蔡柏并不服氣,哪怕是看在沈昱的面子上沒有繼續(xù)引經(jīng)據(jù)典地罵了,但還是抱怨說:沈兄,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過分!我們倒是想和他們好好地講講道理呢,結果他們一個個嘴巴臭得像吃了狗屎一樣!我們根本忍不了啊! 你他娘的說誰嘴巴臭?榮王的孫子破口大罵。 顏楚音一個視線掃過去,榮王孫子往后縮了一下。沈昱看著蔡柏說:我來晚了,確實不曾見過他們有多過分。我來的時候,只見著兩邊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