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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一個滑跪,朝上就為了這件事兒吵了起來。 絕大多數人是‘此事算了派’,代表人物隆科多:“安南不過偏僻小國,且先帝爺五年時,還棄了前明的金印,接受了我大清的冊書,這些年也一直在上貢。臣看了高其倬的折子,那一百余里地不過一二座銅礦,七八座村寨,糧田也不多——別說現在安南知道害怕要將土地交還,便是直接將這些貧瘠之地賞給他們又如何,這才是□□上國的氣度?!?/br> 主戰(zhàn)派代表人物則是李衛(wèi)。 作為直隸總督拱衛(wèi)京畿,李衛(wèi)算是回京最頻繁的封疆大吏了。這回回京正好趕上安南之事,聽隆科多等人居然提議算了,不但不打安南,還要厚賞他們‘知錯就改’的國王,李衛(wèi)當即就挺身而出,極力反對。 “從沒聽說將國家的土地賞出去當顏面的!皇上明見,安南膽敢擅敢邊界之線,就是首鼠兩端,可見不臣之心。若是這回輕縱了去,只怕他們將我朝的仁慈當成了軟弱,以后與云南接壤的邊境再難安定!” 李衛(wèi)出身比起隆科多是天上地下,但在朝上卻就敢跟隆科多叫板。 直接道:“大人安居京城,未曾與安南之人之國有所來往。我卻是做過云南鹽驛道,真真正正跟安南打過交道的!” “安南曾經也是前明的屬國,前明強盛如成祖年間,他們便一動不敢動,只作順從狀,順便以納貢之名索要前朝各種厚賞。而前朝一旦落入衰微,他們就會立刻反咬,趁機搶人搶地,甚至勾結海上倭寇行兇作亂!數百年來,一直如此!” “可見安南國上下,是畏威而不懷德,結怨而不記恩?!?/br> “臣懇請皇上,此次重責安南,還云南邊境一個清靜?!庇诶钚l(wèi)看來,大清若是一片糧倉,那安南就是在外徘徊的一只碩鼠。雖然畏懼著糧倉中爪子鋒利的大貓,卻也時刻惦記著偷糧。 隆科多被李衛(wèi)當朝頂的下不來臺,很是火大罵道:“一派胡言,跟撮爾小國斤斤計較,才是將祖宗的臉面都丟盡了!先帝當年對安南早有國策,便是厚待寬仁。”畢竟安南是前明的屬國,康熙帝的宗旨,就是要做個比前明更寬厚的主國,讓安南主動心悅誠服拜倒。 李衛(wèi)對此嗤之以鼻。 兩撥人在朝上激烈辯論后,一齊看向了御座上的皇上。 這樣的熱鬧的新聞,依舊是‘十四福晉轉播頻道’,告訴姜恒的。 聽了十四福晉說起隆科多的話,姜恒好生無語。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啊:什么叫不過一百多里地,賞給安南算了。那可都是我國的土地??! 好嘛,國力強盛的時候為體現顏面就賞地賞錢,國力衰微的時候就割地賠款,那就是橫豎倒貼,活生生大怨種唄。 姜恒覺得血壓高了起來。 于是連忙問十四福晉:“那皇上的意思呢?” 十四福晉:“皇上最是圣明的,能聽這話?皇上在朝上就直接道:國之境土,尺寸不可失,何況百里!朝廷馬上就要派欽差跟著安南使臣回去,訓斥安南,令他交還所有土地人口礦產,并再退出一百里去以作懲罰。若安南不肯馴服領罰,便叫高總督用兵強馴。” 姜恒聞言很松了一口氣:舒服了,聽到這段話當真是舒服了。 十四福晉對此事了解詳細:“說起這與外國往來的欽差要員,派親王是常有的事兒,我們爺很贊同李衛(wèi)大人的話的,自個兒想往云南去給高總督壓陣呢?!?/br> 高其倬的指揮能力,加上大清的軍事實力打安南,那是純純吊打。 唯一的問題就是,云南實在是太遠了,此時冬日傳遞消息又難,一路北上若遇風雪就會耽擱多日。 安南行事,向來是狡猾而且反復,一會兒堅決不吐大清的土地,一會兒又哭唧唧滑跪說愿意交還。說不定朝廷一松口不打仗,他們又會溜過來占地。 高其倬每次都要上折子請示皇上,必會貽誤戰(zhàn)機。 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一個親王過去壓陣,能夠替高其倬負起這個領導責任。正如先帝爺時,他不方便自己上陣的時候,往往都是其兄親王福全去壓陣的,就是怕大將總要來回請示耽誤時機。 十四覺得自己太合適去了啊。 于是這幾日總往養(yǎng)心殿躥,想去云南打仗教育安南,卻都被皇上拒絕。 十四福晉對姜恒道:“就是為了這事兒,我才不愿意在府里待著寧愿進宮來散心——我們爺那脾氣,一不高興了上躥下跳的,府里的青石板都被他磨去了一層,我都被他念叨的頭疼?!?/br> “聽我們爺說,皇上正是嫌棄他脾氣暴,不能應付彎彎繞的安南,讓他且收著些,以后自有讓他出力的時候?!笔母x說起夫君得皇上看重,也很有些抬頭挺胸的意思。 “至于安南,皇上說另有安排?!?/br> 就在一瞬間里,姜恒忽然就領悟了:廉親王!她好像知道了,皇上為什么要一直留著廉親王了! 若皇上想要徹底從根子上制住安南,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廉親王實在是不二人選。 安南這種吃相難看的小賴皮級別,怎么能跟廉親王這種茶藝大神相比。 讓廉親王作為大清代表去與安南交涉,安南國王的皮被廉親王剝了說不定他還在傻樂呢。 廉親王這株尊貴稀有級別茶樹移居云南,也算是茶得其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