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滑的盲鰻將她淹沒
63、 “喏,還給你?!蹦饶萏匾话褜⒛X袋塞進她懷里,緊張兮兮地說,“你不要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我會很擔心的?!?/br> 可因連連點頭,娜妮特高興地甩起尾巴,開心的模樣溢于言表,與她的哥哥們一模一樣。在迦蘭面前,可因收起詢問她哥哥們的心思——迦蘭好像不喜歡她提起他們兩個,心不在焉地和那顆雌雄莫辨的頭顱對視,從她指縫間滑落的發(fā)絲是冰涼的銀,與他的瞳孔一樣,給她一種非人之物的無機質(zhì)觸感。 但……他分明就是人類。 她說不清自己的情緒,但她就是莫名又固執(zhí)地認為,他是人類。 “……啊,你好?!彼龂L試著與他交流。 沒想到那顆腦袋直接閉上了眼,又變回安安靜靜的模樣,仿佛從未睜開。 “這東西態(tài)度真差?!卞忍m又想把它扔掉,但可因抱著它一臉祈求地望著他,迦蘭雙手環(huán)胸,靜靜地等待她要說什么。 “先生。”可因思索了一下,斟酌了用詞,“可以請求您,帶我去遺跡嗎?” “可以是可以,理由呢?” “我想找到他的身體。” “找到了以后?” “……還給他?” “不錯,已經(jīng)學會揮霍錢財了?!卞忍m欣慰地點頭,向她攤開掌心,“寶貝想去那就去好了?!?/br> 可因捏住他的手掌,小跑著跟了上去。 “謝謝先生?!笨梢蛭站o那只冰涼的手,盡管他的體溫冰涼,還動不動拿錢說事,但他對她是真的無可指摘。 隨風飄起的金色發(fā)絲上纏繞著一團隱匿的線,它死死扒住她的頭發(fā),在快要掉下來的時候連忙往里面鉆。 狐貍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程,拍賣會結(jié)束后,他們還會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休整。鑒于可因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明天不會回到大本營中,而是直接轉(zhuǎn)頭往遺跡出發(fā)。 鎖上門,將所有揶揄的、或是探究的目光隔絕門外,迦蘭拍了拍她的裙子,說:“先去洗個澡?!?/br> “好的,先生?!?/br> 可因把再次緊閉雙目的頭顱放在床頭,脫下沾了泥土草葉的臟兮兮衣裙,小心地迭好放在浴室門口??上Я艘粭l好裙子,不知道這上面的寶石能不能摳下來……? 嗯,待會試著摳下來看看。迦蘭先生一定不會怪她的。 浴室內(nèi)煙霧繚繞,看上去應該是早已準備妥當了,她伸手進去試了試水溫,正好,便喊迦蘭一起來。 迦蘭裸著上半身,用價值不菲的上衣當做抹布擦掉鱗片里的黏糊糊的液體,正要往這邊來,忽然門被敲響了。 “迦蘭先生,小姐,打擾了。” 是狐貍的聲音。 迦蘭拒絕開門:“沒空?!?/br> 狐貍的聲音里透著怪異:“是米迪亞先生?!?/br> “是嗎,臉皮真厚,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迦蘭冷笑,幽幽地斜了一眼自己先鉆進水里的可因,她正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也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會招人眼紅的寶貝。”他嘆了口氣,認命地套上新衣服,“你先洗吧,我馬上回來?!?/br> 可因點頭,叮囑道:“早點回來,迦蘭先生?!?/br>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的mama對外出的爸爸說過的話。只是記憶太過久遠,被塞入陳舊的箱底,他記不太清了。 目送走了任勞任怨的迦蘭,可因把自己埋入水里吐泡泡,水汽蒸人,她也很疲憊,放空了全身的力氣,在溫暖的水流撫慰下漸漸泛起困意。 頭發(fā)上纏著的毛線團自己溶于水中,迦蘭不在,它便胡作非為地在浴盆底部膨脹,蛋只是它的一部分化形,“毛線團”……或者說,水中的這一大團歪七扭八的盲鰻一般的物體,也只是它的化形。 當可因意識到水里多出這么一團黏唧唧的東西時,喊誰都晚了,粗長的黑棕色的黏滑生物圈住她的口鼻,阻止她脫口而出的呼喊,她手腳并用要爬出浴盆,全身是黏液的“盲鰻”立刻卷起她的手腳,讓她重重地摔在盲鰻群里,它們瞬間蜂擁而上,將她徹底掩埋。